第一是种水稻怕台风,沿海每年台风侵扰严重;第二呢,那个地方缺淡水,种水稻需要的淡水多,种番薯就不用那么多淡水;第三,稔山、平海这些镇,有一两万人没有固定职业,那会儿没有工厂,他们就靠做小摊贩,生活很困难。他们从家家户户收购番薯,搞番薯粉、番薯丝,做小加工,可以赚点加工钱。还有呢,番薯苗,番薯渣,可以养几头猪,增加点收入。 了解情况后,我们决定不仅不限制他们种蕃薯,而且从各方面积极支持他们,让他们从技术上提高产量,请了几次潮汕老农,他们种番薯有经验。请他们来办学习班,所以那会儿沿海番薯产量很高。这算是一件很大的事,你既要符合国家政策,还要符合农民利益,两者不能发生冲突。 第二个是,解决渔民住房问题。沿海有三个渔村没有房子住,有范港渔业大队,沙埔大队(现在归黄埠管了),还有港口的新村大队。这些地方的渔民住在破烂船上,没有家,在海滩上,风吹雨打,生活得不像样子。 讲到渔民没房子住?我们县委总要想办法解决,想什么办法呢,一是要争取省里的支持。正好,赵紫阳去汕头路过惠东,我就抓住这个机会向他汇报。 赵紫阳表态支持,他说好啊,你们能帮他们解决,帮他们建房,我很赞成。我说光说好不行啊,县里很穷,省里要给予经济支持。他说那当然,后来前前后后给了三四百万。但三四百万也搞不起来,这三个地方有两三千人,光新村就一千六七百口人。我们就研究用什么办法呢,省里给了,县里要挤一点,那时候县里的财政收入靠甘蔗和一些盐税,第三就是靠当地渔民自己出一点。 渔民们很困难,他们生活都是听天由命,连好船都在偷渡潮被带走,都剩下些破烂船。他们说我们出不起钱,我说不是问题,我们给钱,你们出劳动力。他们很高兴,积极性就来了,自己动手打灰沙砖,自己动手起房。有钱有材料,老百姓就做得很快。大概搞了年把时间,很快房子都建好了。所以后来文革的时候不管红卫兵怎么发动、串联,他们也没人来批判我,就是这个道理。 老百姓很朴实,他们道理也很简单,他们说:这个人让我们住上了新房子,我们为啥批判他?当年我带队去这几个渔村搞调查,其中有一个常委副县长,叫朱显应,管钱的。前两年他因癌去世了。在朱显应去世前,我最后一次去看他,我想到了这件事情,想给他说一说。 那时候他说话已经很困难了,我就写了一张简单的条子,一首打油诗,给他老伴,叫他老伴读给他听:“记得当年过榄涌,巽寮一宿访渔农。总结他人的好经验,推动建设新惠东。”榄涌,是海边的一个小乡,解放初朱在那里当乡长,这一个地名立即勾起他对往事的追忆。朱听到这几句打油诗,流出了眼泪。那样年岁里的经历,是我们永远也抹不去的记忆。 我解决的第三件事,就是交通问题。本来那时交通就很困难,有点简便的公路,没有桥,下雨就不通。唯一重要的一条是从平山到多祝,从多祝到新菴、到安墩的公路,这一条是比较重要的山区公路了。很多路段,汽车要过河,没有桥,稍微下点雨汽车就过不去。没有雨下时,就顺着水铺点石头,过水。 让我想想,看记得准确不——从平山到多祝要过的第一座桥叫潭公河。再往下,过了增光,从洋口河快到多祝,也是没有桥的。然后,到双金大队,又没桥,又要过水,去安墩,更大问题了,过鉴陂河,没有桥,要由多祝过渡。怎么解决交通问题,我们县委研究,也采用同样的方针,上面给点,县里挤点,百姓出点. 搞了一年多,把这条路搞起来了,修了上多祝的第一条桥,即潭公河桥.第二个是洋口大队的桥,第三个是双金的桥。这是我在任一年多遇到的比较多的事,都是涉及到老百姓切身利益问题。能帮老百姓解决,老百姓当然高兴嘛!那个时候,能力也就那么大,计划经济,管得很死。现在没有钱卖资源,那时不行。 敢讲真情,文革动乱难泯良知 因为到1966年就开始文化大革命,“六一五”通知后文革开始。到1967年的三、四月份吧,因为是沿海地区,惠东就实行军事管制,就是原来的党委、地方政府靠边站,由军队来接管。1967年的三月份,我就靠边站,不能过问工作了,接受审查。这么算来,我实际工作的时间是从1965年下半年到1967年3月份,一年多的时间。我先讲这个过程。 1967年的春天,我们这些老县委的同志都靠边站,做不了什么事情。有一段时间,天天在家看大字报。我们那会儿,满地都是大字报,对还是不对也不知道。人家看我们没事做,也不顺眼啊,后来成立了干校,就叫我们去干校劳动改造。那几年我们天天挨批判、挨斗,哪儿也不能去,人家要斗你就叫你出来,接受审查批判。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九大之后,就是到1969年的秋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