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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树之殇:增城区石滩镇龙地村那棵原本高大茂盛的风水老榕树被砍了

15-11-13 08:48| 发布者: lujunfei| 查看: 2488| 评论: 0|来自: 南方都市报

摘要: 2015年11月11日下午3点。广州市增城区石滩镇。冬雨欲泣。铅灰色的天空阴沉。微风拂过,吹皱一池东江水。江南,是东莞。江北,是龙地村。江边,龙地海景公园里,三四位老农正翻晒稻谷。东北行三百米,就是村口。下坡 ...
2015年11月11日下午3点。广州市增城区石滩镇。冬雨欲泣。铅灰色的天空阴沉。微风拂过,吹皱一池东江水。江南,是东莞。江北,是龙地村。江边,龙地海景公园里,三四位老农正翻晒稻谷。东北行三百米,就是村口。下坡,右拐,经过小卖部,再走一公里,望眼过去,是一幢一幢的民宅。五层高的鸿运楼公寓门前是块空地。空地中央,原本有棵高大茂盛的老榕树。可现在,被锯了,只余下三四米高的一截树桩。褐色树桩就像座雕像:橙色的锯口朝右歪着。密密匝匝互相纠缠的气根,就像粗壮手臂上的青筋,一条条鼓着。树桩左侧的小枝上,残存着些许绿枝叶。


老树

农妇阿喜蹲在地上。树桩周围,满满的铺了层锯树后残留的细木屑。三十来岁的阿喜长得黑黑瘦瘦,乌黑的辫子搭在褪色的长袖橙t恤后背上。她用银色的锅铲刨刨,再用双手,一捧捧地掬起来,往化肥袋子里扒拉。“捡回去烧水,比整根树枝烧得更透些。”穿着塑料凉鞋的阿喜憨乎乎地笑答。木屑厚厚的一圈,紧绕着树根。

鸿运楼公寓门前,色泽斑驳的藤椅上,齐耳白发的老太太抱着孙子,静静地看着阿喜忙活;有老爷爷出门买菜,在树桩边站住,抬头看一眼;有青年男女驾摩托车经过,减慢了车速,看一眼,两秒后加速离开。周边的民宅大门紧闭。两周前,这里还很热闹。夏天热,榕树叶洒满一地。晚上,大伙儿都揣着饭碗,带着孩子,从家门儿里出来,晃到大榕树下,纳凉、聊天、吃饭。

人们围坐在十多米高的茂盛树冠下,笑呵呵地看着,娃娃遍地乱跑,阿妈追在屁股后面喂饭。男人们过来了,把车停在树荫下。和相熟的阿公阿婆打招呼,互相发根香烟,或蹲或站,聊聊生计,聊聊未来。明媚的阳光一丝丝钻过叶子的缝隙,星星点点地塞满了村民们的生活。榕树下,也是罗姨的乐园。

她是外来媳妇,20年前,从清远嫁到龙地村。新媳妇,哪好意思走家串户地找人聊天。大家都聚在老榕树底下,也不管白天夜晚,一有空,农妇们就跑到老榕树下,乘凉聊天,罗姨咯咯笑着,右手点着大榕树的方向,兴奋地说着,东家的儿子找了个什么样的媳妇儿;

西家的妯娌间又发生了怎样的矛盾,北家谁谁谁又赚大钱了,在市区买了房……老榕树下,哪有什么秘密。村里的日子恬静,一天一天过去。就像老榕树,叶子绿了枯了茂了卷了,眨眼的功夫,就是20年光阴。只有夜里,微风卷过村子,榕树叶子还是一样的哗哗响。

烧宝

2015年11月1日上午。几个男人来到老榕树下。长梯子搭起来。有人爬上树。电锯吱吱一阵乱响。带着绿叶的树枝噼里啪啦地一根根往下掉。有村民开摩托路过。老榕树枝叶确实很长,后面的房子都被遮住了。他们是来修剪枝叶的吧?锯掉了茂盛的树冠,男人又开始锯树枝。几个小时后,粗壮的主干被锯断,再切割成一小段一小段,装上货车运走。空地上,只剩下孤零零一截树桩。

下午,有村民回家。他们吃惊地发现,龙地村的“宝贝”被人锯掉了三分之二。罗姨说:“有人报了警,警察来了,但为时已晚”。28岁的小吴住在市区。家人用qq给他传了图片。他心疼得嗷嗷叫:“那种痛跟看到一个人,一个共同成长的亲人被肢解的痛是一样的”。“没用了,没用了”。王婆婆腿脚不灵便,拄着拐颤颤巍巍地挪出门,心疼地看着被锯断的老榕树。她85岁了,榕树就像她的命根子。三四十年了,每逢初一、十五,她都会到树下烧宝。

烧宝求什么?求平安。日子到了,她就拎上装元宝的塑料袋,还有捆香。有时候,再带对蜡烛。如果是正月初一和十五,还得加上烧肉烧酒。蹒跚着,走到500米外的老榕树下。把香烛端端正正地插在树前的泥土里。她合上手,先拜三拜,“龙地村王……,祈求……合家全家身体健康,出入平安,孙子快高长大……”。

烧着宝,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念有词。家里每个人,她都要念叨一遍:打工的财源广进;读书的聪明伶俐;老人家身体健康。烧完元宝,起身回家。王婆婆就像买了份保险,心里踏实。“我婆婆的婆婆那个时候,就有了这棵老榕树”,她说,每逢初一十五去上香,是女主人的责任。一代又一代,从婆婆的婆婆传下来,传到了她的肩上。

劫难

老榕树曾死过一回。年轻人不知道,王婆婆清楚。那是30多年前。它突然就枯了。可没多久,又重新长出嫩芽。“当时就有个风水大师说,这棵树是不能砍的”,王婆婆心里,老榕树披着一层神秘面纱。对老榕树的膜拜,一代代传下来。可现在,老榕树就这么被锯了。有些村民不干了。11月2日,上百位村民跑到村委要个说法:老榕树在村子里矗立了上百年,到底是谁怎么就看它不顺眼了?

杜炳光是龙地村委会主任。他说,村里有个30多岁的年轻后生,在外面打工赚了钱,回来,买下了鸿运楼公寓所在的五层楼,就在榕树后面。“他说这树挡了他们家风水,就叫人来砍掉了”。龙地村里的人,对大榕树的感情不同。有的村民跟老榕树没那么“亲近”,甚至还埋怨老榕树,觉得它不好。龙地村没出过什么能人,经济也不发达,他们觉得老树挡了风水。

“所谓‘榕’树不容人嘛”。杜炳光说:“这树的意义,见仁见智”。不管它是棵好树还是坏树,不应该就这样死去。“这是村里的公共财产,要不要砍,通过村民大会来决定,不是这样随随便便就可以动手的”,杜炳光说。经过与市治安大队、增城刑警大队协调,村委决定了处置方案。2015年11月4日,龙地村组织村民大会,超过八成的村民都来了。

念砍树的人初犯,村民们让他在村民大会上公开道歉,进行经济赔偿,但不追究其他的责任了。这个方案只有3个人投了弃权票,杜炳光说。锯树的村民被罚了3万元。“3万块,顶什么用啊,150年的老树,现在什么都没咯”。王婆婆和罗姨都没参加大会。对这个结果,她们只是摇头。杜炳光派了专人给树桩施肥浇水,希望老榕树还能发芽重生。可死过一回的老榕树,还能再次度过劫难么?“反正我们是看不到了”,王婆婆说。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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