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城区派潭镇车洞村靠渠水为动力的磨坊 留存着农耕文明的客家民间智慧

路过广州市增城区派潭镇，一眼瞥见路边写着“车洞村”的路牌，猛地想起朋友说起过那里的水车，竟不知不觉忙把方向盘往右一打，顺着路牌指示的小巷驶去。几个街坊都热情地说：前面卫生站路口右转，前面过一座桥，直行一公里左右左转就到了。春天的空气湿漉漉的，青翠的山野间到处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一会，天空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让本就青翠欲滴的花草树木、蔬菜果苗，愈发生机勃勃了。而远处高低起伏的山峦，有一半迷蒙在缓缓升腾的白雾里，宛如仙山胜景。行至一里左右，有一座小桥，名曰木棉桥，桥头两棵木棉树正盛开着红花。我想，应该是因为南方多木棉花的缘故。

过桥不多远，果然又见到一棵参天木棉挺立在村道右边，粗壮的树干上长满密密麻麻的苔藓，粗糙如老祖母褐色表皮上长满鼓鼓点点的结节，更是显露其古老和沧桑。尽管遒劲的枝丫上寄生了好些植物，它仍竭力向四周伸展，形成一道和谐自然的美丽风景。树干底端部分的结节越来越大，且形态各异，一个连着一个，像极了一群骚首弄姿表情丰富的小动物，也许，它们就是古木棉的守护神吧。

古木棉右侧是一片农田，此时，田地里已经放置了一袋袋肥料，如果不是下雨，应该已是农忙时节了。农田边上，是一栋栋错落有致的房屋，间或看见几个人站在屋檐下，望着眼前的绵绵雨滴，朝着不远处的农田指指点点，似乎在用心规划着什么。古木棉的左前方，是一条向前延伸的乡村水泥道路、一排楼房和一条弯弯曲曲汩汩流淌的清亮小溪。

天空中，一条高速公路横跨而过，在树木、竹林的掩映下，很快消失在雾霭山峦之中。这里的路面很干净，而且路边的芭蕉、木瓜、荔枝、龙眼，竹架上的豌豆、百香果，还有小溪中昂首畅游的小鸭子，都叫我兴奋不已。怎料，一不留神竟直直地冲上了上山的路。路依然是水泥路，可是雨却越下越大。

蜿蜒上山两公里后，我感觉不对头，继续走下去不知道会是哪里，层层的山林中，只有雨声和车胎碾压地上树枝树叶的声音，空寂得使人心慌。我赶紧掉头，只看到间或有一两辆摩托车上山，而且都穿着雨衣小心翼翼地开着。我想，如果向他们问路，恐怕也听不到。然而，寂静的山野和飘洒的雨点，促使我前去试一试。

我先是鸣了下喇叭，在摩托车经过时摇下车窗大声说：“师傅，问一下去车洞看水车怎么走？”摩托车没有停下来，我有些失望。正当我准备离开，却见摩托车退了回来。中年男子取下雨衣帽子，用带有客家味道的普通话望着我问：“你刚才问什么？”我重复问了一遍。

雨水很快淋湿了他那略显苍老的脸庞，他却没有急着戴上帽子，只是认认真真地对我说：“从这里一直往下走，走到山脚下，然后左转一条村道进去，就是车洞村。要看水车，恐怕还得问村里的人，在河边不大好找。”我忙连连道谢，往山下驶去。到得山脚，确有一条左转的水泥村道。为了防止再次出错，我还是在路口下车，望了望天空中横亘而过的高速公路，忙跑进村子询问。

得到确切的回答后，才放心地慢慢驶入。又是一座小石桥，澄碧的溪水自上而下从远处的山边而来，冲破石头瓦砾的阻拦，沿着青草铺就的路线，哗哗地穿过小石桥，轻快地往下游宛转飘去。几只鸭子，簇拥着你追我赶逆流而上，还不时伸展起花白的翅膀发出欢快的叫声。

沿着道路上行，左边是长满了果树、茅草的山林，右边则是这小溪的上游了，也就是当地人所说的河边。记得小时候，在洞庭湖区的田野上，我也经常见到大大的用于灌溉的水车。它被架在宽大的水沟里，两个人的手抓住头上的横杆，左右脚不停地用力踩踏着踏板，水沟里的水就会源源不断地送到田地里。后来修了机井灌溉渠，水车再也没有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