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上十点半，从增城光明车站坐车出发。目的地就是距离增城市15公里左右的增城石滩镇——我出生的地方，我的第一个故乡。石滩镇，位于增城市南部，是广州首批五个示范中心镇之一。处于广州东部版块东端。北连荔城，南与东莞隔江相望。它既是一个传统的农业镇，又是一个是新兴的工业镇。比邻东莞经济发达的石龙、石碣，西接经济强镇新塘。 它是增城的鱼米之乡。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有增江河、西福河、东江北干流、县江河四条河流流经镇域。它抱山拥水，北部山峦群峰叠翠，南部田园水光潋滟，背依东江之媚，怀拥增江之秀。下了车，我站住了脚跟。站在我少年时代无比熟悉和嬉戏过的土地上。这一刻，我奢望永远不要再离开。 “我回来啦，我终于回来啦！”我大声呼喊了两声。两声的呼喊似乎道尽了回归，也道尽了多年的漂泊。我在这里出生、长大、读书，一直到小学毕业、初三毕业，然后离开，举家迁到增城。很多年没有回石滩了。我忽然想起一句话：此生辟如朝露易逝终究难留，几番波折方知人生似梦一场。 我知道，我故乡的亲人，我家族的人，基本上都搬走了。我一直以为，曲终人散，未必天各一方。如今，一种少小离家老大回的落寞之感悠然而生，我不禁伤感起来。习惯于在都市长期扮演经济人的角色，这个时候，思维像生了锈的铁棒子。居然迟钝了。是我把石滩丢了，还是石滩把我丢了？彷徨着，所有的幻想与构思，都如秋叶般零落枯萎。 回到祖屋后，我看到屋里一如既往的摆设，不由得回忆起曾经的幼稚与无忧无虑。轻轻地推开一扇积满尘埃的窗户，凉风灌进来。那窗外的一切都溶在这一股淡雅、轻柔、清新、暖和的空气之中。是那么珍贵。是那么奇妙。是那么惬意。我的心情顿时好起来。 在家门口，拐两个弯。一直走上几十米，便到了石滩的河堤。走在河边上，渡口有不少人影。河的对面是石滩的阮洲村。我能看到对岸那头的人模糊的面孔。炊烟缠绕着绚烂的阳光，散漫地将我带入回忆里最炽热的那部分。船就在河水里晃荡。河水不经意地倒映出那楼、那桥、那人、那树。每当走在河堤上散步。或者在河里畅泳的时候。我都被河流的那种久远的气息和无穷的包容所惊异。我对河堤两岸的土地和人们都带着一种特有的亲切。 如果说增城像我的母亲，那么石滩就像我的父亲。我想起我曾经在他身旁走过的路。从泥沙地水泥地，我感到了一种强大的生命力。我想起我吃过从他的土壤里生长出来的粮食，蔬菜，水果。我忘不了那粮食的力量，那蔬菜的新鲜，那水果的清甜。我再一次触摸着他阳刚的脉搏。再一次领悟他教我如何看待这个世界。他告诉我什么是幸福。怎样做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应该保持一颗充满爱的心。 这只是我拣回来的关于少年时代的碎片，我知道。我的一部长篇小说《死去元知万事空》，书里面关于主人公少年时代的生活，很大一部分的素材和人物原形，就来源于我生活在石滩的时候。我认为，我可以从浓浓的愁绪之中解脱出来。并且对石滩，对增城，拥有更美好的憧憬，更深沉的爱意。然后投入到我的新生活中去。 独自沿着河堤。慢步于久违的心灵空间。我发现河水仍然像从前那样的清澈。河堤上掠脸而过的风是徐徐的，善解人意的。正好驱散夏日过分的热情。沿着河堤，一直走一直走，就来到了石滩大桥。让我想起了《廊桥遗梦》，这是我一直深受感动的一本书。也让我想起了卞之琳先生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装饰只是装饰。梦毕竟是梦。它代替不了现实。可是梦想可以变成现实。“增广深高速绕城而过，石滩大桥长虹卧波，飞架东西，一河两岸风景如画。公园里绿草茵茵，鸟语花香。增江河碧波荡漾，鱼翔潜低。产业发达的工业园区，一派繁忙景象。错落有致的市民住宅，各具风情。宽敞明亮的街道，车水马龙。商业繁荣的步行街，熙熙攘攘……”这就是石滩美好的梦想。终有一天转变为现实。增城石滩人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位置和生活的意义。我深信。 说到石滩大桥，我忽然记起了一副与其有关的对联："敦其叙也！综先人德泽，继序典型，须自当躬存诒榖；本可忘乎？对桥畔草花，江头杨柳，好承禴祀荐新萍。”是啊！落叶归根和不忘本。这是人世间最神秘的特性。大概是神的安排吧，它深深影响着人们的神经脉络，人们的性格和追求。城市的喧嚣浮躁湮没不了人类与生俱来不灭不竭的良知！ 关于增城的一切，我将会用智慧的思想，用文字的剑锋，深深地在时间这块石碑上刻画出来。我终于不再失落了。晚上回去，随便翻查了一下资料。看到现在的石滩，已有企业 420 家，其中外资企业 130 家，民营企业 290 家。工业发展相当迅速。以鞋业、皮具、建材、五金、化工、针织、农副产品加工主。有广东海丰鞋业、广州宝龙汽车、广东苹果皮具、如丰食品等大型龙头企业。 石滩镇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是珠三角“黄金走廊”。镇内有广深铁路、广惠高速、广汕公路、荔新公路、荔三公路等骨干道路。镇内有广州市农业现代化示范基地。拥有10个大型蔬菜种植场。优质水果种植园遍布全镇。有勤发、勤众、沙头蔬菜批发市场。日均蔬菜交易量近20000担，销往港澳、深圳、广州等地。 真是让人喜悦万分！我知道，在阔别的日子里，石滩已发生巨变。而且记载着他的物质和精神的生活。当我还在整理笔记本的时候，夜已深。望着远处闪烁的灯光，我有种莫名其妙的感动。我想，我已经有了失眠的征兆，微笑着面对增城石滩的变迁。这一夜，我将无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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