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黑心幼儿园” 之余更加需要创造必要的制度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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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市政府在2014年3月13日夜晚召开发布会，西安两所给幼儿违规服用处方药“病毒灵”的幼儿园目前被刑事拘留的相关责任人增加到5人。警方初步查明，幼儿园方面为提高幼儿出勤率，增加幼儿园收入，从2008年即开始购入处方药品违规给幼儿服用。对于这起引起公愤的严重伤害幼童身心健康的案件，司法部门及时介入调查、处理，当地政府第一时间发布信息，值得肯定。

相关责任人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但对此案件的处理不能仅止于此，还必须深刻反思：为何会发生这样的案件？据报道，这两家幼儿园之所以给幼儿喂药，是为提高幼儿出勤率，预防幼儿生病。这就牵涉到幼儿园的收费制度和政府的贴补机制。很多人质疑幼儿园黑良心牟利，如此归因很容易，但却未涉及根本。

根本的原因是，对于民办幼儿园来说，按照目前的收费制度，孩子缺勤，学校将退保教费，这直接影响幼儿园的收入，而对于这部分退费，政府部门没有任何贴补。有人可能认为，孩子缺一天勤，幼儿园退一天费，天经地义。这对家长来说没有任何问题，能保障家长的权利，也是应当的。

可对于民办幼儿园来说却是一个问题，学生缺勤一天，日常的运行费用丝毫没有减少，如果缺勤的幼儿数量较多，且缺勤时间持续数天，就可能导致办园经费紧张。因缺勤导致办学收入减少，当然不能成为给孩子喂药的理由，也不能减轻相关责任人的罪责，但政府部门必须重视如何让民办幼儿园摆脱学生缺勤带来的办学经费减少的困境。

进一步的问题在于，对于公办幼儿园和民办幼儿园，政府部门实施的政策客观上会造成差异。根据陕西省《关于加强我省幼儿园收费管理适当调整收费标准的通知》，“幼儿园对入园儿童因故退（转）园的，保教费和伙食费按实际在园天数扣除后，退还幼儿家长。”

这对公办园来说没有问题，因为老师有事业编制，工资待遇由财政保障。可对民办园来说，这就是一个问题，因为其几乎所有办学经费都来源于向入园儿童收费，政府的补贴只是极少数。像这两所幼儿园，政府的补贴是每生每月90元。有媒体在报道时，拿公办幼儿园的规范管理做对比，这恰恰反映了问题所在。

也许有人会说：你的学费标准已经那么高，少收一天算什么？这需要进一步分析。其一，正因学费标准高，缺一天的损失就大；其二，要具体核算生均成本，即保障教师待遇、学校正常运行需要多少经费，分摊到每名幼儿身上是多少。

遗憾的是，在国务院于2010年年底下发当前发展学前教育的若干意见，要求各地政府重视学前教育投入之后，我国于2012年公布的全国教育经费执行情况公报，仍没有公布学前教育生均预算内教育事业费，也没有生均公用经费信息，因为我国不少地方政府还没有把学前教育经费纳入教育事业费预算，也没有建立生均公用经费拨款制度。陕西西安，也是在2011年秋季学期起，才在全市范围内建立幼儿园生均公用经费拨款制度。

总体来说，学前教育仍是我国教育的短板，政府没有明确投入保障责任，包括对公办幼儿园的保障，以及对民办幼儿园的扶持、补贴力度。据了解，像在西安这样的地方，举办一所较高质量的幼儿园，一个月1000元的保教费用（支付教师和其他保教人员的薪酬、幼儿园的日常运行费），最多只能在正常运行基础上略有结余。

那种认为办幼儿园赚大钱者，其实只是臆想。几年前，甘肃省一家幼儿园出车祸惨剧，幼儿园举办者被判刑，深入的调查发现，他们举办幼儿园是入不敷出。就事论事，对于幼儿缺勤退费，政府部门不能只让民办幼儿园自己承担责任，而应该实行相应的贴补，或者总体提高贴补标准。我国于2010年颁布的《国家教育规划纲要》指出，要“建立政府主导、社会参与、公办民办并举的办园体制。

积极发展公办幼儿园，大力扶持民办幼儿园。实行成本合理分担机制”。各地应落实贯彻纲要精神，把学前教育纳入教育事业预算，加大对民办园的扶持力度，对民办园一视同仁给予支持。只有如此，才能缓解入园难、入园贵难题，推进学前教育的规范发展，为消除“黑心幼儿园”创造制度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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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的导火线:陕西一幼儿园被曝长期给孩子喂食处方药，家长不满专家“危害小”结论

2014年3月10日，陕西省的枫韵幼儿园因被曝出“私自给孩子服用处方药”一事引起了网络上的轩然大波。对此，作为该幼儿园的挂靠单位—陕西省宋庆龄基金会昨天接受法制晚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之前不知道园方做出这种事。

事发:数百孩子被长期喂食“病毒灵”

2014年3月10日晚，有网友在微博爆料称，陕西省西安市枫韵蓝湾小区内的枫韵幼儿园在未告知家长的情况下，给孩子长期服用一种名为“abob”(俗称病毒灵)的药片，而这种药已经被国家明令禁止使用。记者了解到，被喂药的涉及枫韵幼儿园的数百名孩子，目前幼儿园已停业整顿，园方相关负责人已被警方控制，当地的教育、卫生、药监、宋基会等部门已经介入调查。

而记者查询得知，这家幼儿园全名为“陕西省宋庆龄基金会枫韵幼儿园”。一时间，家长们的“炮火”也继而转向了宋基会，称“黑心幼儿园配不上宋庆龄的称呼”。法晚记者昨晚电话联系到该基金会的副秘书长张女士，她表示，宋基会之前对幼儿园喂食孩子药物一事并不知情。

追踪:市卫生局专家出结论家长不满意

西安市卫生局给法晚记者发来的通稿称，目前该局已组织药剂科、神经内科等专家，对枫韵幼儿园给在园儿童服用药品可能产生的适应证、禁忌证、疗效、毒副作用等进行讨论。专家讨论认为:一是涉事药物为国药准字号药物，在有效期内，有儿童服用计量说明，为处方用药；二是预防性用药效果不明显；三是不良反应可引起出汗、食欲不振及低血糖等反应；四是单次剂量仅小班孩子略微超量，未长时间服用，引起蓄积毒副作用的可能性较小。

多位家长对这一结论并不认可。许多家长提出该结论过于草率，药物对孩子身体是否造成长期性损害不能轻易下结论。一些家长还提出在政府出资的情况下自行带孩子进行独立检查。西安市多家医院反馈，这种药因出厂时没有做儿童临床试验，所以不推荐孩子使用。因担心副作用，西安儿童医院早就不进这种药。

陕宋基会称:幼儿园业务不归其管

记者在陕西省宋庆龄基金会的网站上看到，其组织机构的图表上，“枫韵幼儿园”是作为其下属单位存在的。但张女士告诉记者，幼儿园是民办园，并非基金会的下属单位，而是挂靠在基金会名下。之所以可以挂靠，是因其硬件、软件达到一定标准规模。张女士称，幼儿园有独立法人，且为民办园自行管理。幼儿园平日的业务以及卫生防疫工作均不在基金会的管辖范围，属于当地教育部门管理，基金会只是经常在园内组织活动。

眼下出了这样的事，幼儿园挂着“宋基会”头衔，宋基会自然难辞其咎。张女士承认以往对幼儿园的管理不足，所以他们的工作人员也被安排到领导小组里调查此事。她表示，待事件调查清楚后，宋基会是否将幼儿园“除名”要看进一步的情况。

专家说法:若造成严重后果，幼儿园要负刑责

2014年3月13日上午，中国社科院法学教授、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原副院长陈春龙接受《法制晚报》记者采访时分析说，如果造成儿童中毒甚至死亡的严重后果，幼儿园要负刑责。而作为挂靠机构的宋庆龄基金会若对此幼儿园有管理关系，可能要负法律责任。

陈春龙说，宋庆龄基金会是一个较大的全国性的慈善机构，基金会和幼儿园的关系，主要看二者之间的法律关系是怎么样？“如果只是单纯的资金资助和挂靠的话，一般情况下不需要负法律责任；如果有进行日常管理和人事任命的话，这就需要负领导责任了。”陈春龙说，这个事故如果基金会有管理上的原因，基金会相关负责人就要负法律责任。

有医学专家表示，是药三分毒，无病吃药并不合适。幼儿园给没有生病的孩子作为预防服用该药，会有一定的毒副作用。幼儿园未经许可就给孩子服用处方药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对于幼儿园的责任，陈春龙认为还需具体分析。“是谁决定给孩子喂药这件事，是开大会决定的，还是某个人决定的？如果一开始的决定是正确的，那么后来的还继续吃药则是谁决定的？是院长还是老师还是校医？”

陈春龙教授认为，幼儿因为一般的感冒生病，校医给孩子喂药，这是可以的；一些紧急情况，比如流感流行的时期，给孩子们吃预防的非处方药也是正确的。但是，现在既不是什么疾病流行时期，也不是孩子的感冒生病期，长期给孩子吃药，这就需要负法律责任了。“如果造成了对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现实的损害，加上动机和目的是为了盈利，且对小孩造成比较严重的影响的，有可能负刑事责任。”陈春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