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陆建立考试院 是否可以有效杜绝泄题作弊?

石滩文文猪

中国考试越来越多、越来越难，结果形成了以考试定终身的高考、国考、司考……但相应也都形成了一大产业链，许多人在吃考试饭，包括泄露考题、考场作弊、各类辅导等等。而对泄题、作弊行为屡禁不止，似乎没有什么办法，如果成立一个独立的考试院，赋予它调查、处罚等权力是否会好一些？

月前，被称为“中国第一考”的国家司法考试顺利开考。但围绕着两天考试潜伏而至的灰色卖场之战，却远未硝烟散尽。犹如美丽罂粟下的罪恶，“需求方”与“供给方”被一条无形的利益链条拉扯，明知有毒，却欲罢不能。司考未始，《民营经济报》记者即在《游走在钢丝上的“司考卖场”》一文中，揭露了地下产业链的乱象丛生现况。

“只要8000元，考前完整试卷、答案大放送。”这是当时号称最有实力的卖家“实力验证”发出的承诺！然而，不仅试卷没有如期而至，现在，任何对这个曾霸气叫嚣“接单名额400人即止”qq号码的添加好友尝试，都只会换来冰冷的“拒绝添加”四个字。

【案例】8000元骗局击碎人生梦

离司考过去已经半个月了，小牙（化名）却几乎不再有任何指望：“必挂，自己考的，心里有数。”早在9月中旬，他还心存一丝希望。在给卖家“实力验证”打款8000元后，他告诉记者：“那么大的卖家，空间几百万的粉丝，每一场考试都有提前发放试卷的图片为证，也许是真的。”

然而，9月22日之前的几天，他的梦却彻底被击碎了。花了8000元才进去的群，突然将他踢了出来。像一切现实中卷款潜逃的案例，“实力验证”的qq号码还能搜索到，但却再也加不上。这样的骗局早有征兆。在小牙买完答案后的一个星期，有一个陌生的qq号码加了他并告知："实力验证"就是骗子。我是同行，但不像他这样靠骗。实在看不下去了，每年他至少骗几千万元，全部是空手套白狼。”

打款时小牙并非没有这些顾虑。但在父母摆出的“过证即有好职位”条件下，“成绩差、自己考必败”的他选择了铤而走险。像热锅上的蚂蚁，小牙的焦虑从考前一直延续到考后。自考本科、失业，准备司考、买答案、被骗，这一连串的经历串起了他的前半个人生：“现在很颓废，不想说话，天天就是看电视、睡觉，干什么都没有心情。”

骗子“实力验证”怎么骗成功的？一同行卖家告诉记者，这个骗子很猖狂，每年都来骗，上当的人不少。“我们是做考中答案的（利用摄像头等设备将试卷扫描再传输答案），很清楚考前要拿到试卷几乎不可能。”而当时像小牙一样并非深信不疑，却仍然打了款的考生回忆：“没办法，这个"实力验证"的口气很硬。多问一句，他就让你明年再来。加上超高的人气，我们只能选择相信。”

记者随后咨询了广东誉满律师事务所律师喻晨曦。他告诉《民营经济报》记者，这种情况已构成诈骗罪，可以向公安机关报案。如果能够追查到诈骗者追回骗款，钱是可以拿回来的。但小牙和众多被骗的考生却万万不会做出这个选择。他们知道，买答案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不愿让自己被曝光，同时没有在整个交易过程中留下足够破案的证据。


【比拼】买卖升级更火热

灰色利益链条绝不会因为“实力验证”的倒下而中断。记者暗访到，许多不如这家“有实力”的小卖家，已悄悄地换掉了招牌，开始了新一轮的比拼。按照往年的惯例，今年的司考成绩预计将在11月下旬公布。而在成绩将出未出的空档，不少卖家就打出口号：“司法成绩目前处于一个不稳定阶段，注册拿证后再付款，真正做到办理前不需要任何费用，可先免费查分。”

相似的情节，不变的高价。“改分”价格不菲，往往需要6000至上万元不等。这些机构的卖点仍然是能够通过特殊渠道，找到相关负责人对试卷进行处理。记者尝试着和一个改分卖家联系，该卖家承诺打款后3个小时内即可完成改分操作。面对真实性的怀疑，他直接传过来一份工商执照的扫描件说：“我们是工商局的注册单位，可以查询。不过的话，3倍退款，可随时投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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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记者提出要按照工商执照上的地址另约时间面谈，该卖家却不再回复了。考中答案卖家小铭（化名）说：“百分百是骗子。”小铭告诉记者，考前拿到试卷和考后改分很困难，特别是这种国家级的大考。即使是像他这种做考中答案的，也不愿贸贸然操作司考：“答案质量太差，枪手很难找，很多买家抄了仍然通不过。所以现在就不做了。”

不做司考，但其他的考试答案贩卖却依旧火热。随着10月份的成考、自考、造价师、初级中级会计，以及执业药师、gct等考试的到来，小铭现在天天都要从早上忙到晚上。在其qq空间里，布满了各种新型的考试作弊设备。橡皮、手表、笔都可以瞬间通过一个小按钮开启，成为答案传输工具。

而新型的反屏蔽设备也随着公安机关的查处愈加升级换代。小铭说，新型屏蔽器使用的频段都是盲区，绝对不会有任何信号和屏蔽干扰。与电视上对作弊器材的介绍相对，小铭的空间详细介绍了各种反屏蔽设备特性及破解方法，探测狗、作弊克、监考大师这些防备检测工具在考中答案贩卖者的眼中都不值一提，而各种考中反侦测手段方法介绍则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在这一场不见硝烟的战场上，卖答案者疯狂比拼。和当初的“实力验证”一样，小铭的空间里同样贴满了各种识别“买答案骗子”的招数：网上没有操作记录的是骗子、卖考前答案的是骗子、qq不常在线需要验证的也是骗子……买卖、打假、广告，这个煞有其事的灰色行业很有型！

【监管】“考试院”能否救赎？

面对司考及众多买卖答案市场乱象，广州市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彭澎给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些考试都是统考，肯定有一些标准答案。如果能够买到并且是真实的，属于泄题。要严格追查，挖出产业链，按照国家规定对相关人员定罪。其中，不仅要对贩卖者追究责任，还要对购买者依法处置，否则就会扰乱考试的秩序，形成社会不公平。”

对泄密行为的处罚力度不够，灰色产业链的违法成本不高，是彭澎认为现阶段造成市场疯卖的根源之一。除此，他还表示，这也说明现今社会很浮躁，有些人通过一些关系拿到这些证书就能获得好的工作、好的项目，催生了不重真才实学，更重文凭资质的“全民腐败”。

彭澎告诉《民营经济报》记者，除了直接对答案试卷的兜售行为应该严格查处，“打擦边球”的现象也应及早防范。“部分参与出题的老师经常被有些部门请去讲课辅导，一次收费就达数万元。而这些老师讲课时有意无意透露一些重点，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泄题，但却能让听课者顺利通过。这种情况有，很严重！”

如何从根本上做到防微杜渐以及斩草除根？彭澎认为，现在考试作弊这一块查处难度很大，效仿台湾成立一个专门的“考试院”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考试多如牛毛、作案的手法也随之花样百出，专门的“考试院”可以用来配合监督和查处考试作弊行为，对泄题、违规贩卖产业链进行彻底清扫。

记者了解到，澎湃提到的“考试院”，在台湾为“国家最高考试机关”，掌理考试、公务人员之铨叙、保障、抚恤、退休事项及公务人员任免、考绩、级俸、升迁、褒奖之法制事项。依台湾“宪法”“五权分立”之精神，与“行政”、“立法”、“司法”、“监察”等四院立于平等地位而独立行使职权。

广东省事实上已经有一个“教育考试院”。但记者电话咨询得知，其处理的事项均为日常考务，跟彭澎所述的台湾式“考试院”不相似。而另有业内人士指出，司考没有“连连泄”，只能说明现今考试安全保障有强弱。“一个部一个山头。根据国民的重视程度不同，考试的泄密保障体系也有所不同。”在他看来，司考属于严格保密级别考试，自然不会“随便泄”，但并不意味着所有的考试都真的很“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