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过增城的人都知道，增城有“三宝”——荔枝、菜心、凉粉草。荔枝自不必说，盛夏丹荔飘香之时，自然是“红尘万骑来，长安妃子笑”。而菜心，也就是本地人称作“迟菜心”或“高脚菜心”的那种，近几年来也是芳名远播，大为八方来客所倾倒。然而最甜美的增城迟菜心出自何处的，恐怕知道的并不太多。 增城迟菜心为冬种蔬菜，一年只种一次，立冬前栽种，经过90天至120天才能收割，在冬至前后上市，自然比一般菜心要迟，所以称为迟菜心。又因为菜茎可以长到高达1米左右，故又叫高脚菜心。我在增城工作了十五年，不知吃过多少迟菜心，但我知道“最甜美的增城迟菜心出自何处”这个秘密，却是迟迟的2014年冬天。
朋友是小楼镇西境村人。据说，西境村与东镜村同为理学大师周敦颐的后人，这个小小的岭南乡村，近十年来因栽种冬瓜和迟菜心而富裕起来，成为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示范村。前几天，天气骤然变冷，朋友说：“和你家夫人到我家来吃迟菜心吧。”我说：“我们已经吃了好多天的迟菜心了。”“那你知道增城的迟菜心哪里的最好吃吗？”我一愣，这个我倒是真的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比较过。 朋友故作神秘地说：“那我告诉你，就是我们小楼的，而小楼又数我们西境村的最好吃。”我哈哈一笑：“是不是西境村的菜心又是你们家的最好吃？”“你们自己来亲自割，然后现场煮来吃，你就知道我说的不假了。”“摘菜心？”来增城这么多年，我还没有下地割过菜心。这下，我倒是要见识见识，验证这个秘密的真伪。 到达西境村的时候，天阴沉沉的，还飘着细雨。寒冷的微风里，一棵棵翠绿、高大、肥硕的迟菜心却昂扬着黄花头冠，傲然地挺立在广袤的迟菜心基地。朋友早已等候在自家的菜地旁，见我们来，先是递给我们每人一件雨衣，然后是一个大塑料袋，接着又递给我们每人一把特制的小刀，“坏坏”地笑着说：“割多割少，就看你们的本事了。”我“哼哼”道：“这还不是小菜一碟！” 我先环顾一下整个菜地，开了花的，想必已经老了，肯定不好吃，就直奔还打着花蕾的割；太高大粗壮的，皮都很难割断，中间应该开始空心了，一定是不嫩的。于是我们找矮一点小一点的割。不一会就割了满满一袋，朋友走过来一看，摇着头哈哈大笑：“你还好意思说你吃了十几年的迟菜心，连应该割哪些不该割哪些你都不知道！” 妻疑惑地望着我，我不服气地反问道：“这些不都是最嫩的吗？”朋友指着眼前的一株高达1米左右、开着黄花、茎粗叶肥、可能有5斤重的迟菜心说：“这个才是最好吃的！”“这个？恐怕比王婆婆还老吧？”“嘿，就是这样的，煮出来或者炒出来，那才叫鲜嫩甜爽呢！”我半信半疑地望着他：“是这样吗？你就忽悠吧。” “那你就把它割回去，等下我们煮来吃不就清楚了！”我赶紧过去把“王婆婆”割下来，又在旁边找了两棵同样高大粗壮的，一同割下驮回朋友家。朋友亲自下厨。一只自家养的土鸡，一块自家晾晒的腊肉，一条自家鱼塘里捞起来的鲩鱼和一只刚刚还在鱼塘里玩耍的青头鸭，还有就是我们驮回来的一大堆迟菜心。朋友不要我们帮忙，也不要其家人帮忙，自顾自地忙活起来。 趁着这个空闲，我拉起妻的手在朋友家的周围溜达起来。朋友家的门口是一条并不宽大的水泥路，但很平整、很干净，路的两旁排列着一栋栋的小洋楼，这都是近几年来靠栽种冬瓜和迟菜心发展起来的。村委会的门口，长着一棵繁茂的紫荆花和两棵高大的水木棉，此时，花儿开得正艳，寒风一吹，仿佛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飘舞，让人感觉到无限的温暖和热情。 忽然，妻指着对面小楼上的阳台惊喜地说：“你看，那棵三角梅开得多漂亮！”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对面高高的阳台上，一株蓬勃的紫色三角梅斜斜地从阳台的栏杆上探出身子娇艳地盛开着，长长的花枝在风中不停地摇摆，时不时抖落一朵紫色的花瓣，好似一只只紫色的蝴蝶在风中飞舞。 华灯初上时分，朋友叫开饭了。回到大厅，一桌子佳肴，一屋子香味，尤其是一钵盐水菜心，一碟油渣炒菜心，绿色鲜活，惹人垂涎欲滴。其实，这一餐我们吃得最多的就是这两种菜心。吃完之后，妻不解地问：“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老的迟菜心，做出来却如此鲜嫩呢？而且比我们在其他地方吃的味道更好呢？” 朋友轻轻一笑，慢条斯理地说：“小楼地处北回归线，这里的地质有些特别，长出来的迟菜心好像小树一般，但却是皮脆肉软，茎肥叶厚，再加上施用的肥料是农家肥，所以菜质鲜嫩，香脆甜爽，风味独特，营养丰富，霜冻之后，还更好吃呢。而且，用我们的迟菜心晒成的菜干拿来煲汤，汤味甘醇，菜香特浓，具有清心润肺，去热解毒的药效。迟菜心现在已正式成为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了。” 原来如此！获得“迟菜心秘密”的我们显得有些兴奋，不知不觉又多聊了一会。离开朋友家的时候，天完全黑了，风更大了，古老的乡村被寒冷的细雨浸润得更加宁静和安逸，黑黢黢的后龙山笼罩在一片神秘的夜色之中。朋友将剩下的两棵又高又大、又粗又壮的“小楼迟菜心”放进我们的车里。车子驶过迟菜心基地时，妻自言自语道：“菜心还是小楼的甜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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