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钱人移民用脚来投票 姐妹们,我们就用子宫来投票!

人在荔城

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后开放“单独”家庭的二胎政策，被认为政策更人性化、民众可以有生育选择了，社会上叫好声一片。然而对于在生育孩子中担任主要角色的广大妇女，恐怕得从自己的切身利益出发，来好好掂量生二胎对于自己的利弊。

毛泽东时代倡导妇女能顶半边天。在那个时代，至少在城市，鼓励妇女就业，在社会氛围中广大妇女投身于社会主义建设事业，职业为妇女带来成就感和满足感。王丹凤主演的电影《女理发师》就是社会主义时代，妇女从家庭走到职场的代表。

毛泽东时代提倡人多力量大，鼓励生育，在社会政策上也有所体现，比如托儿所的大力兴办，把妇女从孩子的抚育中解放出来，许多机关单位的托儿所是免费的、甚至每周全托的，有专人呵护。这可以说是那个时代广大职业妇女在生育上享受到的国家福利。

托儿所让生育后的妇女尽快回归到工作中，那个时候妇女不太担心会因生孩子丢掉工作，失去饭碗。妇女生孩子、抚育孩子与工作之间冲突不明显，即便有些冲突也被社会、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单位包容。整个社会只有对生女孩的歧视，而没有因生孩子而歧视妇女。

纵向比之后来看看横向比。美国二战中大量男性被征召入伍，国家号召妇女参加工作，填补空缺的工作职位。二战后，男人们返回工作场所，国家就鼓励就业的妇女回归家庭，做全职太太，生养孩子。所以，国家较少在托儿所、幼儿园之类的早教教育领域投入资金。

整个美国，若与其发达的免费公立小学相比，幼儿园阶段的资源是极度匮乏的，不仅数量少，而且费用高。因而在美国私人保姆（babysitter）就一直有较好的市场需求，缓减了广大职业妇女在生育孩子和保住工作之间的纠结。

然而，在美国的福利政策中，一个受雇人员向国家缴纳的税收，与孩子的数量是绑定在一起的，多有孩子就可以减少育儿夫妇向国家缴纳的收入税额。比如，刚提出辞职的美国驻中国大使骆家辉夫妇育有3个子女，骆家辉因子女每年可减免收入税约3万美元。用减税的方式，美国的育儿夫妇也算是获得了一项国家的生育福利。

像美国一样，为防止劳动力短缺，维持一定水平的生育率，世界各国对妇女生育都有一系列奖励政策。如欧洲多国规定妇女生产休假期间，其配偶也要强制性带薪休假一段时间，这样可消减妇女因生育与男性的差距，消弭因生育产假造成的对妇女就业、职业发展方面的不利影响。更不要说像俄罗斯等国，直接对生育孩子的妇女进行现金奖励。

回到中国国内，孩子被当成是家庭的“私产”，生育是夫妇的“私事”，独生子女被称为“小皇帝”，得到父母长辈的千恩万宠。但在国家福利政策层面，连最基本的“医保”都没有儿童的份，儿童甚至比不上流动人口，是“医保”政策唯一没有覆盖的人群。

许多人在网上开列中国的育儿成本，其实儿童的医疗费用才是最难估算的。在“医保”尚未覆盖的情形下，儿童的医疗费用都是由育儿夫妇买单，甚至，高昂的医疗费用将许多家庭逼入绝境。这反映出的是儿童福利在整个国家的福利政策中缺失，育儿夫妇在生育方面没有享受到社会福利。

对于像中国这样生育旺盛的国家，尤其在“计划生育”政策下，妇女的生育价值一直被贬低。笔者曾撰文谈到：“过去十年中国改革开放获得的成就，与其说是从中国人口和劳动力中得到的红利，还不如说是从女性的生育中得到的红利”。

因而，不能因为国家放开“单独”家庭的二胎生育政策，民众就要感恩，就急于生育二胎。其实，许多年轻夫妇对于生育二胎，也有许多理性考虑。对于社会公众，如果国家不在福利政策层面体现对妇女生育价值的肯定，诸如妇女的带薪产假、多孩家庭减税等等，就还需要对许多相关问题进行思考：

在没有夫妇双方都休产假的前提下，开放“单独”家庭的二胎政策，对妇女的就业会带来什么影响？独生子女女性会不会因为二胎政策变得更加难以就业？在政府生育福利政策长期短缺前提下，“单独”家庭的二胎政策，会不会将女性从职场带回家庭，女性的社会地位如何得以巩固？

独生子女女性将会面对巨大的生育压力，不考虑生育第二胎的女性会面临什么困难？因而放开生育二胎，必须是有一系列相应的社会福利政策为前提的。我们应该对放开二胎政策对女性相关人群产生的影响有足够的认识；我们不希望看到因放开生育二胎而加大男女间的不平等。

若根深蒂固的父权制度不改变，歧视女性的社会文化氛围不改变，妇女还应该为了传宗接代、为了国家的养老就去生育吗？妇女的生育应该成为促进社会性别平等的力量，子宫是女人可利用的、能与国家和社会商议的有限资源。若老板“跑路”，有钱人可以用脚来投票，女人可以用子宫来投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