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中新公社竹林生产队(即中新圩),因地处增城往广州、新塘至福和的交通中心,路经此地的行人络绎不绝。大家都声称是本公社的社员,都到食堂吃饭。于是乎饭堂由午到晚都没停过供应,吃饭者过百以至千计……如此下去怎能坚持?只搞了几天,便在食堂门口挂上“因修理饭堂,暂停供应”的牌子。本生产队的社员,则仍可免费供应粮食。 在刚成立公社时,一些领导为了表示对人民公社的积极支持,拍着胸口号召社员“放开肚皮”吃。但不到一个月,各队、各公社的口粮纷纷告急,食堂便自动解散了。
有些生产队、大队开始时还办起免费的幼儿园,让更多妇女摆脱家务投入生产劳动,但很多妇女都习惯于让孩子给自家的老人带,不愿送入园。最终,大多数“园”也自动解散。“土高炉”大炼钢铁 。1958年11月,一位局长找我谈话:“现在派潭中学办高中,学校也很需要干部,你先到那里教政治吧。”县府办公室的一位干部以私人的口吻对我说: “派潭中学增办高中,缺政治教师,高中教师是要大学毕业生的,老叶你此去也不简单,可说‘人尽其才’ 我从l953年6月土改结束派到文教科,领导和群众都很满意,自己把科里当成家。现在突然离开,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对比一下,数年来一道工作的同志,上调的调了,提升的提了,自己还背着个“家庭出身”包袱,连个主办科员也要保不住了。现在去教中学,当个“知识分子”,也未必是“坏事”。于是,收拾行装到派潭中学赴任。五年的教育行政工作生涯就此结束。 到派潭中学的第二天就投入了紧张的“大炼钢铁”运动。因为在1958年秋,中央号召钢铁生产要翻一番,从1957年的500万吨提高到1000万吨。增城的任务为3000吨。为完成任务,增城同全国一样开展“土高炉”运动,中、小学师生停课投入。全民炼钢需要许多木炭。为了烧炭,大砍山林。仅两个月,西岭山茂密的林木都砍光了,成为秃山。派潭中学师生停课参加大炼钢铁近一个月,炼成了几箩(约几百斤)的一块块似黑色大石头的“钢”,也没上送,就堆在什物房里。 在大炼钢铁运动中,打碎了多少铁锅?砍掉了多少山林?大概没人作过统计。“深翻三尺土,亩产万斤粮"为了提高农作物产量,有人提出“深翻”的经验。其根据是把土翻松、翻深,利于作物生长。l958年秋收后,农村掀起了“深耕”运动,定出深翻1公尺(3市尺)的要求,由专人拿着尺到田间检查,不合格的要返工。我们中学师生,每天下午到附近生产队支援深耕。由公社抽调一名校长会同几名农村干部组成宣传队,对各生产队的深耕,每日进行评比,评出一名先进给插红旗,一名后进给插黑旗。 “深翻三尺土”的结果,把大量的结实的原始黄土从深层翻到面层,盖住了原有的肥泥,其结果是大大破坏了地力,造成减产。需要耕作若干年后,才能恢复原来的地力。 “大跃进”、人民公社化运动以后,在人力、物力、财力等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消耗,生产力也受到了破坏。从1958年底到1961年各地都出现过一段困难时期。当时粮食是“统购统销”,不能在市场上自由买卖的。城镇居民由国家定出每月粮食指标,凭国家发给的“粮票”到国营粮店购买。农民由人民公社按大队、生产队生产情况,以生产队为单位供给,所需款项在“工分”中(社员按“工分”计取收入)扣除。 各大队、生产队在1959年春节后大部分已食“过头粮”。向上级要(借),向邻队借。据说,有关上级力争供应每个劳动力每天4两(米)指标(老人、小孩另计),农民称之谓“四两装”。那时,凡用粮食制的副食品都要凭粮票供应。老师每月30斤(指标),中学生每月28斤,粮票自然显得很珍贵了。由于食品非常馈乏,派潭食堂的师傅发明了一种“稻杆饼”,用水稻杆打成粉末,加糖制成。因原料不用粮食,故不收粮票。椐说,稻杆含有“丰富”的维他命成分,制成的饼口感也不错。由于购买的人多,有钱也不易买到,要靠关系。我们老师经常备课、改作业至深夜,都想吃点“夜宵”。有位叫刘斌光的老师很擅交际,他到派潭食堂与师傅聊天,讲故事,大受食堂领导职工欢迎,待之如上宾。通过他的关系,每个晚上为每位老师购买五个“稻杆饼”(一角钱一个),这在当时算是最大的欣慰。 那时猪肉也是定量凭票供应,市民每月每人一斤,大家都买肥肉或猪油熬油。买猪肉要排队,逢节日还得半夜排队。而食油每人每月二两,在自由市场也买不到食油和猪肉。有一次,我在市场上看到一个鳖(水鱼)只卖八角钱,那么便宜,我便买了,再买点药材与一位老师炖来吃,现在看来,是高级食品了,但却找不到油,一点油都没放,吃起来腥得要命,差点吐了出来,只吃了一半,把剩下的倒掉了。1960年至1962年,贯彻中央的《农村人民公社修订条例》(修正草案),进一步确立了公社、大队、生产队“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制度,以生产队为核算单位,取消了队与队之间,社员与社员之间的平均主义,使农业生产逐步恢复和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