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青青果 涉冬始知摘” 回忆童年时的增城乌榄味道和采摘时光

金秋时节，紫褐色的乌榄带着薄霜挂满枝头。我对于童年有很深刻的记忆，能记住两岁半左右的事情。那时跟着妈妈辗转在乡下不同的学校里生活，住的都是乡村小学弃置的教室临时改成的房子。所以日常就是屁巅屁巅跟着学校的小学生在课间时间里到边上的小溪捉鱼摸虾；放学了到后山上拾树叶、到田里捡稻穗；伙同大大小小的玩伴在潮湿的草丛里吊小青蛙和打野战是最平常不过的游戏……那可是现在的小孩子想也想不出来的最自然最快乐的生活。

那时候爸爸晚上常常会约上邻居打着手电一起去照青蛙。至于怎么个照法，我至今都没弄清楚，只听说青蛙被手电光照着就不会动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然后我们白天就会有大大的青蛙吃，至于妈妈怎么烹调的，我已经没有任何记忆了，更别说味道了。估计是十分鲜美的吧！那样的新鲜美味我都没记住，却独独记住了乌榄的味道。在乌榄成熟的季节，榄树就会散发出阵阵幽幽的清香，沁人心肺。

只要有谁呼喊，打榄啦！左邻右里有空的人们就会倾巢而出，大伙儿说说笑笑拿了竹杆一起把长在高大榄树上的乌榄打下来，矮一点的枝丫爬上去使劲摇，也会掉了一地的榄儿。通常男人负责打榄，女人和小孩就在树下拾。有时候一根杆够不着，还要接杆。那是多么快乐的时光：和小伙伴争着抢着，比赛谁拾的又多又大，再聚在一起泡水吃。

记得有一次，我想吃乌榄了，大人们又都去上班了，我竟然怂恿同伴偷偷弄了根小竹竿，人小够不着高，长杆又举不动。又蹦又跳，扑哧扑哧乱倒腾一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树上乌榄打下来，代价是横扫了大片无辜的榄叶。一边打一边还怕被发现抓个现着。因为那时村里什么资产资源都是公共的，榄树不是个人的，我们算是吃了豹子胆的明偷。为了吃，我很小的年纪就懂得自力更生了，看来这种能力是天生的。后来妈妈问我怎么有乌榄，我淡定地说，地上有很多，捡的。

记住增城乌榄的味道，大概也是和打榄的深刻记忆有关。当妈妈用热水泡着乌榄端上桌子后，常常都是扔下一句“要泡一会才能吃”就去干其他活儿。“一会儿”是多久呢，小屁孩没有概念，我总是很无辜地想，又不敢问。问了结果无非就是答复“一会儿”或者是挨骂。所以，不要怀疑孩子想要得到东西时的智慧，他们也会想办法的。现在家长和老师就是教得太多了，抹杀了孩子思维的机会。

那时，我总是眨巴着眼睛，看着温水底下黝黑黝黑、亮油油的乌榄，闻着随着升腾水气飘起的榄香，吧嗒着口水等待。在自我认为已经“一会儿”的时候就时不时伸手到水里捏一下乌榄，够软了就拿出来，轻轻地剥掉黑色榄皮。剥榄皮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从乌榄尖尖那端一点点细细地撕下来，直到整颗乌榄肉帛相见，然后放到盛着白砂糖的碗里打个滚，粒粒白砂糖便嵌入绵软的榄肉里，放入口中就成了儿时美味。

有些还没软的就扔回水里再泡，有些乌榄是怎么泡也泡不软的，那终究是不能吃的了。没有白砂糖的乌榄香但不甜，有微甘，吃着寡淡。有了白砂糖相伴，就满是清香软甜的味道。那时我觉得我是贪吃白砂糖，而不是为了乌榄。现在想来，也不尽是。吃不完的乌榄，就会腌制存放，叫“榄角”。榄角配白饭，绝佳！吃完的乌榄还有一颗硕大的榄核，用劈柴的刀具一分为二，榄核里的榄仁也是非常可口的食物，弄一碟慢慢嚼舌头，又或者榄仁葱蛋炒饭，味道自是不可言说。

那是一个时代的记忆。直至现在，我仍然很喜欢榄角蒸鱼，榄仁倒是比较不常见了。那时候几乎天天吃乌榄，也没听说对胃不好，也没有吃多了有胃痛的事情发生。但是现在吃乌榄，总是被提醒吃多了伤胃。开始很是不解，后来听多了，觉得是真的，也不敢放肆地吃了。然而现在的乌榄，无论怎么吃，都吃不出童年的那种味道。那种友善和睦的群居、纯真无忧的快乐，还有那些回不去的时光……

相关资料:乌榄的传说

很古很古的时候，罗浮山有位医术高明的中医师。中秋之日，有个叫罗二的人自称有黄肿、懒惰、贫寒三病，请大师看病。老中医经过望闻问切，从药房里取出十粒紫黑色的橄榄，告诉他说："这十颗药丸，你每日连皮带仁吃一颗，吃完以后，再来复诊。"罗二惊讶，这么大的乌榄怎么吃呢？大师告诉他，吃整个乌榄，要讲究方法，不然没有药效。

大师说，吃乌榄首先要用适度的热水将榄泡软，然后用小刀把榄肉分成两半，让榄核和榄肉剥脱出来。榄肉一半马上吃掉，另一半就要先在榄坯中放点盐，制成榄角才吃；吃仁更要讲究，用利刀砍断榄核，保持榄仁完整，药效才大。罗二遵照大师的医嘱吃药，头几天不是榄核太硬砍不开，就是榄仁太脆分两半。后来，他把刀磨利，把力练好，一切就如愿以偿了。最令他料想不到的是，人们都说苦口良药，可他的药却香腻可口，食而不厌。十天后，罗二来到大师处复诊。

大师开的药同样是乌榄，只是分量是先前的十倍，而且吃法也不一样。大师吩咐他，回家后要立刻将所有乌榄泡软，榄肉全部制成榄角，晒干后每顿饭吃两粒；榄核则晒干后全部放在地里培植，等到新果长成才吃用。就这样，罗二不但用勤劳的双手培育出一个乌榄林，而且掌握了腌制榄角，压榨榄油，斩核取仁的工艺。他身上的三种疾病全部治愈，他的子子孙孙也从此不再懒惰、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