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从南京到上海,是搭火车的? 宝:是的,搭霸王车,没钱没办法呀!甚至有些人有钱也没车坐,这时好多人要搭车,他们怎么卖票呢?能走出来已经很幸运了! 李:你身体好,不然留在部队也受不了的! 宝:我身体好,是我年轻时打下的基础,打排球、篮球,玩单槓、木马、游泳,什麽都来的。 陈:你从上海到广州,怎么走法? 宝:我们几人到了上海,看车站上人山人海,却没有开往广州的火车,我们就到站长室,要他调派列车来,他不得已打电话去其他城镇交涉,果然开来了一列车,大家才得顺利到广州。 胡:到广州以后呢? 宝:到广州后,我就回老家增城,只停留几小时就走了。停久了,共产党会来捉人的,那时乡下已给土共——东江支队之类的佔了。 胡:你回广州作什麽? 宝:没作什麽,休息。 胡:你家里的人都到了广州? 宝:我父母都不在了。抗日时,我父亲过世了,我想回去尽孝,军队叫我“移孝作忠”,没批准。 胡:抗战时、很多人如此,父母亲过世,想回家奔丧,军队长官就批“移孝作忠”。 宝:打共产党时,我母亲去世了,我也没法回去。我认爲自己是世上最不孝的人。 胡:你在广州停留了多久? 宝:一年多。 胡:那时爲何不往香港跑? 宝:那时自己还没想清楚,还存着一线希望,希望我们终于要打垮他们的,没想到共产党会佔据整个大陆。 胡:共产党进广州时的情况如何? 宝:他们很狼狈,我在家乡乡下,知道国军陈济棠烧了珠江桥,很紧张的。陈济棠人很好(广东省主席),把在香港的房子卖了很多,拿去支援海南岛,你看有几人肯这样?因此广东人对陈念念不忘。 胡:广东撤退时,你爲何不跟陈济棠去海南岛? 宝:那时我已退了军籍。 胡:你过去的老长官黄国樑呢? 宝:他是当时的广州保安司令,后来去了台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