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邱飞燕的另一重恐惧 其实,邱飞燕的恐慌还不仅仅来源于法院无法执行的困境。让她更为担忧的是村里即将进行的三旧改造,她害怕自己和女儿无法获得任何拆迁补偿,合法权益再被剥夺。“有人已经告诉我了,村里面拆迁名额中没有我和女儿的名单”,邱飞燕对这个消息很是恐惧,但她不愿透露这个消息的来源,她说“这样会影响到报信那个人”。在金星村党支部书记朱永强看来,邱飞燕的这种担心显得可笑。他表示,“金星村三旧改造的方案还没有确定,也根本不存在什么拆迁名单”。 记者也询问金星村多个村民,他们也一致表示,不知道所谓的拆迁名单。“现在怎么补偿?是按人头还是按房屋面积,都还没有确定”,金星村的一位朱姓大伯这样说道。在广州市增城区人民政府门户网站上,记者能查询到关于金星村三旧改造的最新信息是2018年9月18号的《增城区国土规划局关于荔城街金星村旧村改造项目三期基础数据的公示》,不存在所谓的拆迁名单。 在荔城街道办事处政府法律顾问杨进看来,邱飞燕的这种诉求是无法成立的。因为三旧改造方案未定,目前其他村民也并没有获得任何拆迁补偿,在这方面来讲,邱飞燕的权益并没有受到侵害。对于这件事,邱飞燕坚持认为自己的担心是有必要的,因为她和女儿这点分红的权益争取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进展,更别提以后的拆迁补偿。 “如果我现在不去争取,等到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他们拆迁的拆迁,补偿的补偿,还有我们母女什么事?到那时,我还要继续跑着维权吗?”对于金星村的三旧改造,邱飞燕表示将一直密切关注下去。“即便没有我的任何补偿我也认,但是女儿的应该有”。 6.症结何在 在邱飞燕的母亲看来,女儿这一系列的遭遇,也许是命不好。“你要是不嫁给那个人渣,就不会有这么悲惨的事情发生了”。邱飞燕母女的村民合法权益受到侵害,邱飞燕女儿的学费也常常出现问题。“每年女儿要开学的时候,就是我最犯难的时候,离婚协议上的每月给女儿800元的抚养费,我前夫从来没有主动交过,2015年离婚到现在已经强制执行三次了,现在十个月过去了,依旧没有给一分”。 但邱飞燕不信这就是命,她说,“我就是倔,我不会妥协”。“一个女人最好的时光就那么几年,别折腾了,好好过以后的生活”,对于邱飞燕的倔强,她的母亲劝她放下。所以,邱飞燕每次去维权都是偷偷的,不能让妈妈知道。“妈妈每次听到我又去维权了,都会哭得不行,她说我这样下去,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在一些村委会成员看来,邱飞燕的这一系列遭遇更多是家庭原因造成的。“村委会很多人都告诉我,这是家庭悲剧,不要把家庭里面的事扯到村委会和政府层面”。金星村党总支部书记朱永强指出,“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只要邱飞燕前夫承认邱飞燕和女儿,这件事就能解决”。但是邱飞燕觉得这太荒谬了,“为什么法院判处的结果需要前夫来确认呢?” 经过这么多年的维权,邱飞燕觉得不懂法律让她走了很多弯路。“我没有钱请律师,律师费动辄四五万,我承担不起。很多诉讼材料、官司都是我一个人写的,所以走了太多弯路。每天上完班女儿睡了,我一个人翻资料查文件,但我一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了”。以前,邱飞燕在政府各个部门走访的时候,她常常会哭诉类似“我女儿出生五天我丈夫就把我和女儿抛弃了,现在我爸爸瘫了……”这样的话语。 现在,她很少会说这样的话。行政复议没有标的无法强制执行的事情让她明白,“虽然这一路很难走,但一定要学会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邱飞燕抬头看着天空,她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嫁给那个人,如果这世界上不存在重男轻女,如果村民合法权益不被剥夺,如果荔城街街道办事处的行政复议书有明晰的标的,如果自己能够在行政复议书生效前发现无法执行的漏洞……,邱飞燕设想了很多很多。 七年意味着什么?有人说,七秒是鱼的记忆的时间,七秒可以让鱼忘记。七年是人细胞更换一次的时间,七年可以让人“脱胎换骨”。对于邱飞燕来说,七年的维权,更多的是无力和无奈。邱飞燕撑着伞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回头苦笑说,“也许,最大的‘错误’是生了一个女儿吧?”但讽刺的是,这个“错误”却是她现在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免责声明:内容转载于网络,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增城视窗网无关。其原创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及时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请自行核实相关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