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河边,我开着车来回巡了两三回,可怎么也没有发现传说中的车洞水车。正当百思不得其解,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个阿婆正打着雨伞在小溪边的菜地里摘菜。我过去问阿婆:“阿婆,听说河边有水车看,在哪里啊?”阿婆抬起头,拿着摘好的青菜走到路上来,指着前面100米处道路左侧的一栋红色楼房,用浓浓的客家话说:“把车停在红色房子对面的河边空地上,河边有一座石桥,过了石桥就可以看到河边的小房子和水槽,水槽下面小房子的角落里就是水车。”并再三叮嘱我一定要把车停在红房子对面的河边上。我诺诺称谢。 按照阿婆的指示,我将车停在红房子对面的河边空地。前面是一条下到河边的小路,一座小石板桥连接着小溪的两岸。因为被茂盛的竹林和树木遮挡住,不留心还真的很难发现。小桥的上方,巨石渐多,溪流像一条条银色小龙在巨石间急速地冲撞穿行,巨大的声响伴随着飞溅的水花在山野间回响。走过小桥,是一道用石头铺就的几层台阶路。 上方,一棵如消息树样的小树高擎在头顶。走上去,就是一片新天地。一股清泉从山间汩汩而来,沿着一路修构的水渠,冲到河边的小屋下。小屋的屋顶是一层层瓦片,瓦片与水槽和石头挡土墙的高度相平。站在水槽上向下看,小屋下方的角落里,就是一台轰然转动的老水车。溪水冲击着水车前部的槽板,强大的势能推动着庞大的水车不停地运转,晶莹的水花溅起在水车周围,像珍珠散落泼洒。 小屋依着河边的巨石而建,旁边有石阶通向小屋。走进小屋,地上堆满了黄褐色的枯树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屋里没有人,一个大的树墩子上放着一把砍刀,像是有人刚刚砍完树枝叶。里间还有一个小隔间,地上满是黄色粉末,同样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靠水车一侧的房间较大,占据了小屋的大部分。 不过,密封得严严实实,一侧小门用一方长布遮住,布上沾满了黄色粉尘,显得很是厚重,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堵墙壁。沉闷而有节奏的击打声,就是从这块厚重的俨然是黄布遮盖的屋里传出来的。看来,这水车并不是用来灌溉农田的,它日夜不停冲压着这些黄褐色的树枝叶,舂出来的就是这些黄色的粉末。那么,这些黄褐色的树枝叶是干什么用的呢?这些粉末又是干什么用的呢? 在小屋外站立良久,静静地望着冲击而下的溪水和巨石缝隙间长出的茂盛的灌木,任凭雨水滴落在我的头上。没有第二个人,也就没有了答案。回到停车的地方,雨小了。这时,村道上出现了一个打扫卫生的老者,我忙跟他打招呼,老者很热情,我们便轻松地聊起天来。他说,他就是本村人,因为有腿疾,村里照顾他打扫这段村道,每个月也能收入个1700元。 又说这里原来有50多台水车,水车是用来舂香粉的,也就是做拜佛敬神用的燃香。现在生活改善了,也就很少有人以此谋生了。我说这个水车可真难找!他歉意地笑笑说:“都被树木竹林和屋子遮住了,外地人很难自己找得到的。”“上面还有几台水车?”“还有两台,不过没有转动,只是用来观赏。能转动的就只有这一台了。”我说:“下雨天,你也要打扫路面?”他扬起头:“这一段是我负责的路面,我必须保证它干干净净。” 我又向老者打听这周边山的名称,他说的山名都是当地的土话,我估摸了半天还是没有弄明白,只得微笑着向他告辞。我望了望他的背影和他身后干干净净的路面,又望了望完全被竹林树木遮蔽住的小石桥、小瓦屋和老水车的方向,一切都是静静的,安详的,只有溪中流水的声音。而流水的声音,在这静静的山野村落里,在这毫无污染的小溪中,同样是安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