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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城女儿葛 荔乡一根藤蔓的诉说

11-10-23 09:27| 发布者: lujunfei| 查看: 1015| 评论: 0

摘要: 少年时,喜见夏秋间农家收割黄麻,因其热闹好玩。黄麻收割回来,堆于坪中。一人牵麻头,一人拿两支短棍夹住一拉,麻骨与麻皮分离。麻骨雪白脆弱,是小孩制作玩具的好材料。黄麻皮绑成一捆捆,放池塘里沤一段日子,就 ...
少年时,喜见夏秋间农家收割黄麻,因其热闹好玩。黄麻收割回来,堆于坪中。一人牵麻头,一人拿两支短棍夹住一拉,麻骨与麻皮分离。麻骨雪白脆弱,是小孩制作玩具的好材料。黄麻皮绑成一捆捆,放池塘里沤一段日子,就成了可编织的麻丝了。古时,葛布以其质地及性能优越而为粤境内外所普遍采用。自周朝以来,成为历代王朝的贡品。尤以广东为最。明清以后,多以丝纬葛经而混织。
   
清屈大均《广东新语·葛布》:“粤之葛,以增城女葛为上,然恒不鬻于市,彼中女子终岁乃成一疋,以衣其夫而已,其重三四两者,未字少女乃能织,已字则不能,故名女儿葛。所谓北有姑羢,南有女葛也。其葛产竹丝溪、百花林二处者良。采必以女,一女之力,日采只得数两。丝褛以针不以手,细入毫芒,视若无有。卷其一端,可以出入笔管。以银条纱褛之,霏微荡漾,有如蝈蝉之翼。”
   
由此说来,增城女葛可谓天工之物。中国葛布在于粤,粤之葛布在增城。试想一下,从采摘葛藤到织造葛布,一定要由一位十三四岁未嫁的处女一手完成,其他人是不得插手帮忙的。在美丽如仙境的竹丝溪、百花林里,纤纤小指,每日只采得数两葛藤而归,然后经过煮浸,制成“视若有无”般细的纤维。织布时,即使纤纤素手也不能用,只能用针挑。日织夜织,从待字闺中,直织到出嫁,才织成一匹布,只有三四两重,有如蝉翼之薄。

而且当地有个奇怪的风俗,此布只为其夫而织,市面上没有卖。后来民风渐变,作为女孩子订情之物的女儿葛终于成了流通的商品,成为有钱人家收藏或馈送之珍品。故历来辖治粤地的官吏,多以精致细葛布为贡品,横征暴敛,害得百姓叫苦连天,尤其是闺中少女,更为之耗尽青春与心血。直到宋恭帝时,才制止这种劳民伤财的行为,称之为淫巧侈糜,最后诏令岭南禁作此布。闻名于世的增城女儿葛就自此消失了。幸耶?悲耶?

从前本地麻有青、黄、白、络、火五种,后来只剩下黄麻与白麻。白麻即苎麻,本地山区多见于山坡野地,比黄麻矮细得多。由于其纤维也幼细,故多被乡间妇女编织成饰物出售。在当代,中国苎麻生产飞跃发展,总量占世界90%以上,国际上称为“中国草”。现在黄麻、苎麻种植及其纺织加工已成集团化规模,并与棉花、亚麻、丝绸、化纤等混合制造出各种质地、性能的五彩缤纷的衣料。
   
可是,有一个品种却逐渐退化了,那是有着五六千年历史的葛布。诗经曰:“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割是濩。为絺为綌,服之无斁。”。这是二千多年前的一首采葛藤的民歌。

葛藤蔓延于山谷之中,采割回来,经过煮浸,成为或粗或细的纤维。以葛茎纤维制作的布叫葛布,俗称“夏布”。《韩非子·五蠹》:“冬日霓裘,夏日葛布。”陆游《应出偏门还三山》:“水风吹葛衣,草露湿芒履。”用葛布制作的衣服在夏天穿着很凉爽。除作衣料,还制作葛履、葛巾。魏晋名士中,葛巾与诗酒齐名。

试想一下,身穿葛衣,头戴葛巾,脚登葛鞋,在当时该是多么酷的形象。葛之产地,在于闽粤,以粤为最早。五千年前,粤虽为荒蛮之地,但对衣料寻找及制作技巧已有非常高的水平。南方多雨酷热,植物种类繁多,故促成古越人生存之本能。

由树叶、树皮到各种植物的纤维,由粗纤到细纤,在衣着方面,古越人走过了一条漫长之路:蕉丝织的叫蕉布,竹丝织的叫竹布,苎麻织的叫苎布,葛草织的叫葛布,木棉絮织的称作“吉贝”,以木芙蓉皮制的叫芙蓉布,还有以各种纤维混织的以及不同染织方法制作的布。直到元朝的黄道婆,才从海南岛将先进的纺织技术带回老家,在江浙一带兴起了一场纺织印染的技术革命。
   
如今,不要说增城女儿葛,就连一般的葛布也销声匿迹了。大概是葛藤含纤维量较少,加工成本太高,因此不容易大规模发展。闲暇时,我常沿屈大均所叙说的竹丝溪逆流而上,百花林只有寥寥几个小村落。山上的老松树早已砍光,故流下来的水很少。

岸边也不见有灿烂的百花。除了星星点点一些闲花野草,还看见有一些野葛藤在溪边疯长。《现代汉语词典》释“葛”条云:“多年生草本植物,茎蔓生,上有黄色细毛,叶子大,分成三片,花紫红色。根肥大,叫葛根,可制淀粉,也供药用,能发汗、散热。茎皮可制葛布。通称葛麻。”但五千年前的岭南野葛藤还没那么早就培植成家种的食用葛。广泛用来制葛麻的自然是野生葛藤。

屈大均在《广东新语》中说:“葛产绥福都山中,以蔓生地上而稚者为贵。若缭绕树间,则葛多枝叶,不中为丝。采者日得数觔,城中人买而织之,分上中下三等为市。”可见挑选葛藤做原料是非常讲究质地、气候以及环境的。而最好的葛藤则产于增城西北部的绥福山野中,是长于树木间的蔓生藤本植物,采摘时不能采太老的,可能是纤维太粗吧,只能采嫩一点的,当然也不能太嫩,否则纤维太少。所以一天一个人只能摘几斤。

绥福都即如今中新朱村福和一带,那时候的山里人不必自己亲自纺麻织布,一天摘几斤葛藤拿去圩市卖,也能换回一家糊口的油盐柴米。乡野间到处蔓生的野葛藤,春天里长出一串串紫色的花朵,夏天又长出一串串扁平的绿色的豆荚。曾经延续几千年的制布原料,而今却在荒野地贱生贱长。
   
谁会想起,曾经在一个时代,一个岁月里,有过一个待嫁的美妙少女,在溪边,在百花盛开的树林,摘下一缕缕翠绿的藤蔓,然后坐在家中,从太阳升起,到月沉西岭,用心血,用无言的幸福,去编织出一幅薄如蝉翼的布匹,它的名字叫女儿葛。连同处女的羞涩,献给心爱的郎君。
   
增城女儿葛,若是遗传至今的话,恐怕比闻名遐迩的挂绿荔枝不知要贵重多少倍吧?如今只剩下了山野间粗生疯长的野葛藤。我想,一根藤也是有生命的。风吹动时,它在轻声细语;雨洒落时,挂满了泪珠。人若有灵,当会听见一根藤蔓在诉说一个遥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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