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茅田巡检司署是一个设计严密、建筑坚固的城堡,司署外面建有围墙,围墙外面筑有护城河,署府建在城中心,占地约十五亩。署府仿效县署布置,前有“照墙”、“仪门”,上书“茅田巡检司”五个大字。官邸五进,每进天井都有一棵合抱的龙眼树。第二进是正厅,正堂上挂有一匾,上书“天理国法”四字。正厅旁边是“际留仓”和“常平仓”,为积谷屯粮之库。库后隔太平巷、青云巷,街巷两边是高大的监狱,左为男监狱,右为女监狱。 像现代狱室的布局那样,有单间,有双人间,有多人一间的,鳞次栉比,水泄不通。在里面的人男的比女的多,大概在古代男性的犯罪机会比女性要多吧,毕竟在古代不听话的女子很少,何况每个封建皇帝都是那么怜香惜玉。由明代直至民国,发配到茅田巡检司的犯人数不胜数吧,他们是谁?犯了什么罪?最后的结局怎么样?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又有谁在乎有谁清楚呢,大概都像第一代的开拓茅田的流放者那样被永远地湮没了。 可是故事不了了之并不等于没有发生过,在西福河埠头的荔枝园,在当年茅草茂盛的茅田,甚至在木勺山的岭头地脚,一定有监狱里的犯人们劳作的身影,也许在夕阳的斜照下显得特别光彩动人,把他们几十年的生命做了一个省略号式的总结。有监狱的地方总是文明之花开得比较灿烂的地方,就像黑与红总是形影相随那样。 茅田的主要文化基地之一是宗教寺庙。在司署周围,分布有水月庵、观音庙、长寿寺以及龙岗庙。长寿寺最早的主持是月空方丈,一个智商很高的佛老人物,到处化缘筹得一些善款,就在茅田买得一些田地分给穷苦的人家耕种,自己留了一块地建成了长寿寺。古时大众文化的传播途径大部分依靠宗教活动,其中祭神仪式最为重要。 当地百姓定观音为祭祀之神,每到观音诞则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巡检司的官员祭的是城隍神,以龙下岗庙为城隍庙,每年春秋两季祭祀。城隍原不为神,是什么时候列为神的?据《中国一百神仙图》一书载:“上古城隍不列神,到宋后,城隍成了神。明初起,又为之立坛,而且封爵。如府级城隍为公爵,州级城隍为州爵,县级城隍为伯爵,司为细爵。” 城隍是护城之神,每年清明节以及上元节要抬出来巡城,各坊的居民要摆设祭礼,请城隍神“食儆”。城隍神游城的当日,各住户张灯结彩,各路善男信女如尾随形,沸反盈天。五月十三日是城隍神诞辰,官员们还要进庙烧香。茅田巡检司因为这些祭神仪式,每年都要热闹几回,周边百姓的生活因此丰富了许多,也因此开化得比较早,比其他闭塞的山区地方接受的文明更多一点。 茅田还有一个文化基地是书院和书苑。当时最具规模的是菁莪书院,据《增城县志》宣统版载:“菁莪书院,在绥福都距茅田司署约半里,乾隆丁巳年,合云母、绥福、崇贤、杨梅四都创建。”关于菁莪书院的得名,据村中耆老代代相传的理解是因为书院所在的地名称“鹅伏菜盆”。书院创办于明代,大概是成于湛若水在增城创建众多书院的时代。 书院结束于废旧学兴新学的清末民初,增城各都的书院,如沙贝的独岗书院,南樵山的莲花书院,杨梅都小埔圩的双凤书院等等都是在那个时候寿终正寝。菁莪书院在当时是个中等规模的学府,院内建有书舍、书房、教厅、青云巷,由青云巷可通至花园,周围有围墙。书院学子来自茅田巡检司所辖四都的各家书苑、私塾,都不是蒙童了,已经有一定程度的知识基础,在这里毕业的学生参加县试,每试都考上不少的秀才。 清乾隆年间,杨梅都高埔张氏、崇贤都腊圃赖氏人才济济,有不少人就在菁莪书院接受培训,然后考上秀才的。崇贤都秀水村的赖博文,菁莪书院毕业后,在广州举茂才,被荐为新兴教谕,他的同窗好友腊圃人赖道中也同一时间举茂才。腊圃人赖文龙在这里读过书,入泮得经魁,点岁贡后,回到菁莪书院,在西墙边建了“拾芥亭”,竹木结构,为六柱长方形,两旁楹联为:“手合为拾,拾竹构亭,亭玉立;草介是芥,芥草开花,花艳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