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知的挂绿枯荣
增城成为荔枝之乡,历史悠久。更令人瞩目的是,清初增城出现了珍惜品种——挂绿荔枝。听听清代增城的一位县太爷李凤修吟咏的诗:“南州荔枝无处无,增城挂绿贵如珠。兼金欲购不易得,五月尚未登盘盂。”岭南哪儿没有荔枝呢?可就是增城的挂绿荔枝你有多少钱也难买。挂绿,世人所仰望的荔枝之王。
清初康熙八年(1669)始有关于挂绿荔枝的文献记载,挂绿荔枝最早产于增城新塘四望岗。乾隆《增城县志》载:“四望岗,邑治南八十里,在甘泉都沙贝村东岗上植荔枝子十数本,名曰挂绿,迁其地弗良。”其后虽散布于市内外各地,但因移植不易,故数量很少。嘉庆间,官吏勒扰,果农畏而砍伐,四望岗挂绿因而绝迹。
幸亏一位高僧索取几棵树苗移植至西园寺种植。至宣统时,增城以西园寺挂绿树而闻名。宣统《增城县志》载:“挂绿一种,近以县城西门外西园一株最为名贵,价值十余倍于其他。”西园挂绿老树原是圈枝苗生,建国前已老态龙钟。建国后,有关部门对挂绿老树加强保护,其后,虽经多次邀请专家、教授实地“会诊”,终因衰老已甚,一般年产量仅数十个。
至1979年冬,最后一桠完全枯萎。幸得老树头萌发新枝,1988年长至2米高,并开始结果数个。近数十年来,在各届政府的高度重视以及果树科研人员的精心呵护下,挂绿树终于古树发新枝,硕果重归枝头。挂绿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西园寺旁的荒地变成挂绿园酒家的花园,然后又变成现在颇具现代气息的挂绿广场。
每一次变化都让人提心吊胆,生怕伤害了它赖以生存的那一方土壤、那一方空气和阳光。幸亏增城人与挂绿难以割舍的深情,让挂绿周围的每次建设都以保护挂绿树为优先。如今,挂绿母树生长在四万平方米的挂绿广场之中,所结果实饮誉海内外,已有百年。挂绿荔枝已不仅是一棵物质意义上的树,它早已成为增城的一张名片。
荔枝里的民谣与诗词
增城人与荔枝的感情太浓厚,许多民间歌谣的创作都离不开荔枝。《岭南荔枝文化》作者朱佩坚介绍,最流行的荔枝歌谣有两首,一首是《点虫虫》:“点虫虫,虫虫飞,飞到荔枝基,别去偷人家荔枝食,咪时俾人捏你下巴皮。”这首童谣往往用于小孩做游戏,各人伸出拇指,一个个点下去,点到“皮”字的,大家都捏一下他的下巴。
另一首是《阿姐姐》:“阿姐姐,梳髻撇,撇翻东,嫁老公。老公穷,织鸡笼。鸡笼疏,食芒果。芒果有皮,食个沙梨。沙梨有沙,食粒糖瓜。糖瓜黏紧牙,大声叫阿嬷。阿嬷只耳聋,担只大灯笼。灯笼红糍糍,快快上山摘荔枝。”这首童谣叫连锁调,可以无限地连下去。在没有现代流行曲的年代,这些童谣就是流行曲。
品尝荔枝有很多谚语。“朝食西,晚食东,中午食阴洞。”遭太阳直照之果不够清爽,选太阳晒不到的吃是明智的选择。“一颗荔枝三把火”,荔枝性热且湿,吃多了会上火,即所谓的荔枝病。所以承受力弱的人不宜一次吃太多,但荔枝的吸引力太大,多数人都很难节制。治荔枝病的办法很多,最简单的是喝碗丝瓜咸鱼汤就可以了。
“荔枝一出,百果让开”,可能有点夸张,但此期间其他水果很难卖出却是事实。“东边龙眼西边荔”,一般说来,东边的龙眼比西边的甜,而荔枝则是西边的较东边的爽,这与阳光的照射有关。“小暑荔枝红,大暑荔枝落”,即言荔枝成熟期之短,从成熟到结束,只有十多天时间,不摘就要烂掉了。
挂绿荔枝太出名,许多诗人都来凑热闹,在众多咏挂绿的诗词中,产生影响最大的数屈大均《广州荔枝词》:“端阳是处子离离,火齐如山入市时。一树增城名挂绿,冰融雪沃少人知。”漫山遍野,红得像火,剥开外壳,却白得像雪,透明得像冰。就是这首诗,打动了康熙皇帝。而陈恭尹的诗,则写出了对远方亲友的思念和无奈,很容易勾起人的相思之情:“年年相约荔枝红,挥扇高谈几老翁。挂绿凝冰知在念,未堪邮寄海船风。”
意即年轻的时候,我们相约每年荔枝红时就相聚在一起,直至老了胡须都白了,我们几个老翁挥着扇,一起高谈阔论。可是,没办法呀,一些人为了谋生,远涉重洋,已经好多年没见面了。我知道,你一定记挂着家乡的荔枝吧,特别那冰雪一样的挂绿,那我寄给你吧。可惜啊,路途太遥远,船行太慢了,荔枝又不耐贮藏,怎经得起海风的吹袭呢,恐怕,只能撩起你浓浓的乡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