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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城新塘明朝哲学家湛甘泉诗歌鉴赏(1)

11-3-21 08:52| 发布者: lujunfei| 查看: 4538| 评论: 0|来自: 增城日报

摘要: 湛若水(1455-1560)字元明,号甘泉,增城沙贝(今新塘)人。明弘治十八年(1505)进士,任翰林院编修。正德七年(1512)奉命出使安南(今越南),被封为安南正使,策封安南王。正德十八年(1516)母亲病逝,在家守墓 ...
戊辰腊二十七夜梦王伯安兄⑴
四时有去来,逐客久不至⑵。天运尚可量,人事谁能计⑶?
昨夜梦见之,仿佛精神契⑷。语久声弥低,画地示予字⑸。
灭没不可辨,了了得其意⑹。言别何匆匆,路远会难继⑺。
合欢讵知梦,是梦聊足慰⑻。借如平生魂,亢爽不可致⑼。
念之生悲凄,达日不能寐⑽。

[题解]王守仁,字伯安(1472-1529),浙江余姚人。任翰林院编修时,湛若水与他相识。两人学说不同,各立门派,不但没有交恶,且相处和好。戊辰:正德三年(1508)。腊:十二月。此时王伯安被贬贵州龙场驿后两年,湛很想念他,梦见王,因而作诗抒发对王的真挚友情。注:
(1)四时两句:四时有往复,但被驱逐的远客很久未有到来了。逐客:战国时指驱逐列国游说之士。这里指被朝庭贬谪的王伯安。
(2)天运两句:天体的运行,是可以估量到的,但人世间的事谁能预测呢?
(3)昨夜两句:昨天晚上突然梦见王伯安,仿佛是两人在神态上早有契约,十分投合。
(4)语久两句:说话的时间长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在地面上画字给我看。弥:更加。
(5)灭没两句:字迹无影无声,无法辨识,但却清清楚楚可以领会他的含意。灭没:无影无声。了了:清楚。

(6)言别两句:两人话别何其匆忙,路途遥远相会难以继续。
(7)合欢两句:(两人在梦中)相会怎能预料到是梦呢?(醒来知道)是梦也足以自慰了。讵:岂,怎。
(8)借如:假如。平生魂:平生的志向、性格。亢爽:高旷开朗。
(9)念之两句:想起这些,我心里就产生了悲凉的感觉,直到天亮都不能入睡。
[评析]梦境逼真,两人默契投合,但声音越来越低,以至要画字示意,字迹无影无声,不可辨认,但清清楚楚能领会其意,言别匆匆,路途遥远,难以再相会,明知是梦仍足以自慰。可见两人的情谊是纯真的,他们是诤友,而不是庸俗的狗肉朋友。学术观点不同并不影响友谊,争论无法统一,并不损害友情,反而使友情更加深笃。这种友谊是高尚、永恒的。

祝融峰
我年跻八十,强半怀衡山⑴。于兹惬所愿,谁能不为欢⑵?
雾行衣袂湿,云卧衾枕寒(3)。清高万籁寂,神明中夜存(4)。
一声闻天鸡,红日跃海门(5)。

[题解]祝融峰:在湖南省衡阳市北,祝融峰是衡山七十二峰中的最高峰。作者《岳游纪行略》载:“嘉靖二十三年(1544)八月初九日辰时,在西樵发舟作南岳之行。“初六早登山到祝融峰上封寺,是夜宿祝融”,因有此作。
注:(1)我年两句:我即将登上八十岁高龄(作者是年78岁,第一次登上衡山),大半辈子都强烈怀念着衡山。
(2)于兹两句:现在已满足了我的愿望,谁能不为此而感到欢欣呢?
(3)雾行两句:在雾气中穿行,衣服都占湿了。在云层中睡卧,更觉得衾枕寒冷。
(4)清高两句:山岭清高,万籁俱寂,半夜仍有神明陪伴。神明,即神祗,也专指日神。
(5)一声两句:天鸡一声鸣叫,红日从海门中跃上来了。天鸡:神话传说中日初出时最先鸣叫的鸡。《述异记》:“东南有桃都山,由有大树,名叫桃都,树相去三千里。上有鸡,日初出照此木,天鸡则鸣,天下鸡则随之鸣。

[评析]作者淡泊名利,杂念全消,年近八十,强烈的愿望是登上衡山,这次是第一次登衡山,而且登上祝融峰顶,还了心愿,谁能不欢愉?此诗写登高,但没有写景物,而是写感受,读者从“雾行”、“云卧”,“衣袂湿”、“衾枕寒”的字里行间中,自然可想象到山峰高耸入云的景象;万籁俱静、只有神明陪伴,当听到天鸡鸣叫时,已是红日跃海门了,这是何等的赏心悦目!也只有超脱尘俗、毫无杂念,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同道林诸贤天关泛舟
天关天所裁,白云从天来⑴。一水暗入城,群山为之回(2)。
天池宜泛舟,大风无怒涛(3)。因动五湖恩,吾岂鸱夷俦(4)?
急桨花在后,缓桨花无有(5),忘情缓急间,不觉花在手(6)。
寄语同舟人,一任操陀叟(7)。

[题解]道林:蒋信。武陵人,字实卿。师王守仁。嘉靖初,贡入京师复师湛若水。后举进士。累官四川佥事。迁贵州提学副使。践履笃实。湖南学者宗其教,称为正学先生。有《道林集》及《蒋道林文粹》。天关:古地名。即今东风路人民后街与法政路湛家巷一带。湛若水告老后,在此建湛家园(第二次鸦片战争时该园为炮火所毁)。全诗抒发了作者与好友泛舟同乐,怡然自得的心情。注:
(1)白云,自注:“山名”。当是广州越秀山。
(2)回:环绕。

(3)“天池”二句:天关的池水平静如镜,正适合泛舟,即使大风刮来也不会掀起狂涛。
(4)“因动”二句:我(在此泛舟)是受了范蠡五湖泛舟的启发,能说我是鸱夷的同类吗?范蠡:字少伯,楚国宛(今河南南阳)人。春秋时越国大夫。助越王勾践灭吴后,乘舟载西施泛五湖而去。到齐时改名为“鸱夷子皮”。后以“鸱夷子皮”、“鸱夷弃相”表示功成身退或写优闲泛舟,归隐江湖。
(5)“急桨”二句:急速地击桨可使水花往后溅,缓慢地击桨则没有水花。
(6)“忘情”二句:时而急速时而缓慢地尽情击桨,水花溅到手上也全不觉察。
(7)“寄语”二句:告诉同舟伙伴,一心听从掌舵老人导航吧!

[评析]天关彷佛是天然剪裁而成,白云山像是自天外而来,一水静静流入,形成“天池”,即使大风也不起浪,实在是泛舟的好地方。作者因而受到范蠡功成身退,五湖泛舟的启发,与诸贤泛舟天池,急桨时浪花在身后飞溅,缓桨时浪花全无,忘情缓急之间,不觉让水花沾湿身手,情不自禁地对同舟人说;任凭掌舵的老人摆舵吧!纯真洒脱,宛如孩童。童心永驻,或许是湛甘泉长寿的奥秘之一,只有淡薄名利、摆脱世俗束缚、毫无杂念的人,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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