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兄虎弟:增城抗日作家徐辛雷是这样炼成的！

          几乎全部工程徐辛雷都参加了，两三个月就记下了笔记二百多页活页纸。一段时间后，要他讲工程，满可以讲一套，但不再是拿了“上级”的行政领导式的脑瓜去思考那些条文的用脑方法，而是从一个工人的眼睛、鼻子、内心活动、家庭琐事、江面风景……这些地方着眼了。他汇报工作，就只讲工程、施工方法、几个领导人物的思想活动、日常关系、工人思想、那个工人是个“机电字典”、那个老工人曾经捞过海参……可以说五十年代中期到六十年代初，徐辛雷一直在武汉长江大桥工地（后到南京长江大桥工地）摸爬滚打。他的作品较多、较生动地反映了长江大桥工程师、老工人、钻探工、女练习生的生活，写出了以《长江上的战斗》为代表作的小说集和完成了他的长篇《万古长青》。记录下了为祖国浩瀚长江架起第一道彩虹，使天堑变通途的英雄们的伟大业绩。他把这光辉的历史篇章，献给千万参加工程建设的人们，献给祖国人民。

　     十年浩劫中，徐辛雷毫无例外地受到很大的冲击，他所有的作品、甚至有些笔记借口拿去批判都被弄走了，连好些存书、世界名著，也弄得七零八落。后来全家搬到了沙洋干校劳动。 1975年，才到武钢蹲点，重新把精力集中到体验生活和创作上来。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拨乱反正，政治上、生活上、创作上有了保障。他像重新点燃了心中久已濒于熄灭的创作之火，又振作起来。他心情非常焦急，急于把被耽误了的时间抢回来，他自己找压力，如果写不出东西来，真是“无面见江东父老”。

 

 

         但是这个时期，他的精神、体力已大不如前了，稍为紧张劳累，血压就升高，胸闷早搏，心律不整，有时头昏，甚至曾多次昏倒。武汉的夏天，是全国有名的“三大火炉”之一，很长一段时间，达到摄氏三十八度至四十度，晚上从上床开始出汗，一直到天亮，许多人都把床搬到街上、院子里。徐辛雷在武钢，走廊、房子一天要洒三、四次水降温，室内象烤炉似的烤得慌。他就把办公桌搬到过道里，打着赤膊，穿着短裤头，一手拿着葵扇，一手提笔，埋头埋脑地写，稿纸上垫块塑料板，以防汗水把稿纸弄湿了。冬天，不管天气多冷，仍是咬牙坚持工作。当我翻到他厚厚一叠手稿时，不能不为他那种艰苦卓绝的劳动与惊人毅力所感动。有的领导半开玩笑地对他说：“你真是惨淡经营呀！”赞扬他奋发、顽强、拼搏精神。

　       徐辛雷这人，一动起笔来，就一头钻到稿子的人物、语言、情节里面去了，对外界任何事情都不闻不问，亲友来信甚至朋友来访也不管，着了迷似的，有时家人也埋怨他写昏了头，说他“老糊涂了”。近几年来，随着我国社会生活日益丰富和人们审美意识的不断变化，文坛上，文艺创作许多观念、方法正面临着新的检验和革新。当前文艺创作出现许多探索和试验，有些编辑有时强调写与“四人帮”作斗争的题材，有时强调要写轻松愉快的题材，有的非写爱情不被重视，追求离奇情节，“武侠热”“侦探热”应运而生。看市场行情，片面追求收入，不以社会效益为主。有的编辑曾对他说：“对革命历史题材，我们要求就严些。”对此，他说他有一个老态度，他不愿意赶时髦、赶浪头，有些文风，他也不愿意追随。他说他对那些意见，基本上不去管他，他较多的注意写革命战争时期的作品，他愿意在他生活的基础上，埋头写他自己认为正确的东西，慢慢搞，不要急于发表。

         他准备碰某些编辑的钉子，或根本不投稿，宁愿留着给子孙后代去处理。但有时，他确实心中无数，可能将来作品不成功，但现在还是“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埋头写下去再说。徐辛雷于1937年底起组织广东增城抗日救亡运动，从事革命活动，迄今半个世纪了，虽历尽沧桑、坎坷，但他始终自觉地坚持学习，锲而不舍，勇于探索，坚持长期地、无条件地深入人民群众的火热生活中，从中汲取丰富的创作素材和灵感。他有一股犟劲，对事业有执着的追求。他平易近人，平等待人，对人诚挚、耿直，从不为私事去求人，可以说什么“关系学”与他无缘。从来不居功自傲，不计较个人享受，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他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奋斗的一生。

　    徐辛雷住院留医几年，近年来几乎卧床不起，妻子武毓蕙及子女劝他不要再考虑写作了，而他总是闲不着的，也许是成了职业上的本能反应。他不甘寂寞的习惯，一坐起来，就自己问自己“写点什么呢？”即使在他病情危重的时候，还支撑起来为报刊杂志撰稿，用自己将熄的烛光，照耀人们前进的道路。他卧在病床上不是回想他已经为人民写了什么作品，而是遗憾他还有写作计划未完成。他估计要把已有的东西写完，也得写十年。他正在修改两个长篇，还有计划中的三个中篇未动笔，他说不知他的生命允许不允许他完成这些工作。真正是“春蚕到老情无限，愿为人民吐尽丝”。徐辛雷虽然与我们永别了，但他的革命精神和高尚品质永远值得我们学习。他那朴实无华、勤奋进取，平易近人的形象，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中国作家协会湖北分会的挽联日：“楚天凝碧华章遗世洒泪痛失耕耘者；大江东去百舸争流登桥应念建桥人。”表达了千万人们对徐辛雷无限的怀念与哀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