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明清两代广东荔枝的大发展 孙锺《广州歌》中“扶留叶青蚬灰白，盆仃槟榔邀上客。丹荔枇杷火齐山，素馨茉莉天香国”。袁裕德《沙亭杂咏》中“薰风骀荡景悠悠，几树鸣蝉白雨收。夹岸红云舟一叶，有人啖荔到湾头”。这是明洪武（1368～1398）时，广州地区诗人所写，渲染出珠江三角洲荔枝种植的普遍和丰收景象。这时广州地区内出现以荔枝命名的山丘、村落和庄园：番禺有荔枝山（在鹿步司）、荔枝庄（在茭塘司）、荔庄（在文冲北）；增城有荔枝迳（在清湖都）、荔枝山（在清湖都）、荔果园（村名，在绥福都），都是盛产荔枝的地方。 到了明末清初，逐渐形成了几个荔枝的主要产区： 1.广州西邻的荔湾、泮塘。荔枝湾盛产荔枝，晋代已有记载，1300多年以来，产荔不衰。这一带，是南汉宫苑所在，“红云宴”即设于此。明末清初，这里“居人以树荔为业者数千家。黑叶居多，长至日，十里红云，八桥画舫，游人萃焉”。“荔枝连北郭，菰米接西场。”这是诗人屈翁山对此的真实写景。嘉庆末、道光初一些诗人题咏，反映了“广州城西荔枝湾，荔林夹岸”这一事实。阮元诗：“海珠台外珠江湾，夹岸万树荔子丹。”谭莹诗：“出郭先经晚景园，泮塘南岸果皆繁。三山大石红相望，熟到陈村又李村。”何梦瑶诗：“昌华苑接荔枝洲，影入珠江不肯流。试上五层楼上望，珊瑚千树水西头。”谭莹诗：“柳波涌外柳毵毵，十里香风送去帆。盈盈两岸色相妒，画舫人穿红汗衫。” 南岸，在荔枝湾西北；柳波涌，在荔枝湾东南。两岸成熟的荔枝与游艇中穿红衫的妇女互相掩映，这一幅荔枝成熟时充满生活情趣的画面，反映了广州西郊的荔枝盛况。到了光绪中年，由于城市扩展，“绅富相率购地建屋，数十年来，甲第云连，鱼鳞栉比，菱塘莲渚，悉作民居。”该地的荔枝生产，逐渐成为历史陈迹。 2.番禺大石、新造一带。这一产区面积较广，西起大石，东至思贤。据《广东新语・木语》论述，明末清初，这一带“自扶胥历东西二洲至于沙贝（增城新塘），一路龙丸凤卵，若丘阜堆积，估人多向彼中买卖”。在思贤乡，“龙眼荔枝之植，芙蓉葭i之丛，望若无际。”在大石、李村，屈大均记叙说：“又东为番禺之李村、大石，一带多荔枝树。”到清代道光初年，这里还是“牛首山头鹿步前”，“家家种树（按：指荔枝）当耕田”。广州名荔糯米糍，就以鹿步为著名。 3.增城沙贝（新塘）。沙贝栽培荔枝，明代中叶已很闻名。嘉靖年间（1522～1566）官南京吏、礼、兵三部尚书的沙贝人湛若水（1466～1560）从福建荔区枫亭怀荔枝核归，在沙贝培育出名荔“尚书怀”。到明末清初，广东“荔枝，以增城沙贝所产为最”，“其状元红等，贱如菽粟，岁收数千万斛，贩于他方。”经过沙贝人民多年的培植，“所产荔枝多异种”，驰誉海内的名荔挂绿，就是在这里培育出来的，笔者有文专载，不在此赘叙。 4.番禺萝岗。萝岗梅、荔，驰誉岭南。屈大均仅谓：“番禺鹿步都，自小坑、火村至萝岗，三四十里，多以花果为业……每田一亩，种柑桔四五十株……熟时黄实离离，远近照映，如在洞庭、包山之间矣。”可见清初时的荔枝，该地非甚盛产。到了乾隆之世，情况变化，乾隆三十九年（1774）成书的《番禺县志》卷四《山水》说：“（萝岗）环山四面……钟氏世居其地，繁衍至四五千人。其他田狭人多，居民种果为业，而梅、荔为独盛，夏时荔火流丹，全洞皆赤，有火山、田岩、贵味（又作“桂味”）数种，各墟市鬻之，鲰两月余。” 嘉庆间，温汝适咏萝岗荔枝，也有“萝岗万树照初日，火云堕地风为驱”之句。萝岗之荔，自乾隆以后，一直不衰，据黄遵庚在1917年统计，是年萝岗产荔38万斤。萝岗还培育出“清酣香爽”的贵味，《携雪斋诗钞》称它“核小肉丰，莹若明，佳品也”。还有名种“蟹壳青”。“蟹壳青出番禺萝山蔡秀才家，味香核小，与桂味同而色青。”在萝岗附近的荔枝山，乾隆以前，亦多产荔。乾隆《番禺县志》称：“荔枝山在萝岗果村乡前，……山旧多荔，以故得名。” 乾隆中，荔枝为梨所代。此外，在广州之北的白云山，明初已多植荔枝、杨梅。孙锺《白云山》诗有“荔子杨梅几度红”之句；明末，陈子壮建云淙别业于此，又“环植荔枝梅竹之属”。从化县城南，荔枝种植颇盛。康熙《从化县志》卷五中记载：“或垂水面，或支云气，郁蟠古突，夏月丹绿枝头，如一匹红锦，遮断十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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